楚九歌调整好姿势,让北王靠得更舒服。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的太阳,楚九歌不由得皱眉: “应池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算算时辰,这会都快午时了,应池和王梓钰不至于花四五个时辰,还没有找到他们吧?
“别对他们报任何指望。”北王说是靠在楚九歌身上,眸皮也没有抬一下,惬意的很:“他们真要有能耐,就不会让你来冒险。”
“他们不来……你怎么办?你的伤,不能再拖了。”楚九歌扭头,看着北王,担心的道。
她倒是无所谓,她在野外生存十天半个月都没有问题,她是担心北王和皇上。尤其是北王,靠在她身侧,她明显能感觉北王的体温在下降。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本王不会有事。”北王淡漠的开口,并没有把身体的不适放在眼里。
这样的伤,他早就习惯了。
“就算你能熬得住,皇上也熬不住。到了夜晚,山里会冷。”此时正值春末,白天有太阳还好,一旦到了晚上,凭北王和皇上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抵御不了山里的寒气。
“不必管皇上,他命大的很,死不了。”北王睁开眼,扭头,看向身后的皇上……
好巧不巧,皇上正好醒了,对上北王冷漠的眸子,皇上一怔,弱弱地开口:“天……天骄。”
这一声唤出来,有惊喜,有期待,更多的是自责与不安……
“皇上醒了?”楚九歌扭头,见到皇上醒了,推了推北王,让他坐正。
北王不高兴的瞪了楚九歌一眼,看皇上的眼神越发的疏离……
所有打扰他和楚九歌独处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你,你……”皇上醒了,挣扎着起来,一双眼粘在北王身上,眼眶湿润,泛着泪光,哽咽的道:“你是……”
“你我父子情断。”不需要皇上开口,北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一步拒绝了皇上的善意。
他们父子之间,这样就好了。
“你是我……儿子。”皇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奈何身体太虚弱,几次手肘撑在地上,最后都倒了下去。
楚九歌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看到皇上虚弱老态,悔恨交加的样子,叹了口气,上前,将皇上扶了起来。
其实,在北王这件事上,皇上并没有错。
错的,是命运。
“那又如何?您嫌杀我的次数不够多吗?”北王看了一眼,楚九歌搀扶皇上的手,语气越发的不善。
明明他也是伤患,楚九歌怎么不扶他?
“我那时……并不知你是我的孩子。”皇上在楚九歌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北王,根本不舍得伤眼,那样子像是要将北王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我……”虽有北王供了一半的血,但皇上的身体仍旧很虚弱,他说两句就开始喘了起来,语气颤抖,哽咽的道:“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快三十年。你,你一直都知道,为,为什么……”
“本王说了,您会信吗?”北王嘲讽的打断皇上的话,“祭坛上,凌乱的话,皇上您忘了吗?”
“你……你怪我?”皇上无法反驳。
十年前,北天骄要告诉他,北天骄是他儿子,他绝对不会相信,甚至……
还会借着“父子”的身份,弄死北天骄,把北域的兵权握到手上。
在此之前,北天骄要告诉他,北天骄是他儿子,就他心心念念找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也不会信。
北天骄的出身,让他无法相信。
“本王不怪你,不怪任何人。”这一句,北王说得异常严肃。
他不怪把他生下来,却无法看着他长大的母亲;也不怪给了他一半生命,却不断迫害他的父亲;更不怪把他当玩具,肆意玩弄他生命巫族族长……
当然,他也不会怪老北王。
终归,他活下来了。
“你,你不肯认我?”皇上并没有因北王的话而高兴,他反倒更绝望了。
不怪,是因为从来没有抱过希望,也从来没有把他当过父亲。
皇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他曾经看到的北王消息……
曾经,他不止一次感慨北王命大,命好,经历那么多磨难都死不了。此时……
他只觉得心疼。
他的儿子!
本该被他捧在手心长大,却一出身就被人调包,成了北王世子的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