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北王将最后一份公文处理完,放松了僵直的身体,抬头看向门外……
和之前的每一晚一样,楚九歌还没有回来,她还在伤兵营忙着。
这段时间,过敏的将士越来越多,且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几个严重的,险些喘不过气来,要不是楚九歌有一手好医术,这段时间不知要死多少人。
当然,这么一点小事,还不至于影响军心。他的北域军可不是水做的,一点打击都受不起。
且,每到秋节,军中都会有人过敏,进而传染给其他人,每年都有十几、上百的人因此丧命。今年有楚九歌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因此丧命,他也就没有多想此事,但……
今天,谢玄带来的消息,让他不得不多想。
往年一到秋季,就有人过敏也许是意外,但今年似乎并不是意外。
“黎英?”北王放松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眼睛半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今年,黎英的弟弟是第一个过敏的,往年他可没有听说黎英的弟弟过敏过。
黎英的弟弟被隔离了,黎英仍旧跟着过敏了。
往年,黎英也在秋季出战过,同样没有发生过过敏的事。
他不想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更不想怀疑跟着自己出身入死的人,但黎英这个人……
确实有那么一点疑点。
“啪!”北王在桌面猛地一敲,随即人就站了出来,大步往外走。
“王爷。”门外,亲兵见到北王出来,忙上前,刚走两步,就被北王制止了:“不必跟。”
北王独自一个人朝伤兵营走去,离伤兵营还有数十步的时候,他便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伤兵营走出来。
不用仔细看,北王就知朝他走来的人是楚九歌。
整个军营,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楚九歌更矮小的人,哪怕那些十几岁的少年,也比楚九歌壮实。
尤其是这段时间的忙碌,让楚九歌更瘦了,身上的衣服都松了一指有余,好不容易在岛上养出来的肉,全掉没了,一张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楚九歌也看到了站在路中央的人,这个时候会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中央,还不会被士兵驱赶走的人,唯有北王。
楚九歌加快脚步,朝北王走去,刚一走进,就急着道:“今天特殊情况,有一个士兵突然呕吐不止,我才晚了一刻钟,你不许罚我。”
她前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每天都是累到极致才去休息,睡不到两个时辰就会起来,有一次她起身时太猛,晕了过去,正好被北王撞见,把北王吓得不行。
那次后,北王就给她定规矩了,要她每日子时前必须回营休息,卯时后才能出门,每天必须睡满三个时辰。
要是没有做到,就得……
咳咳,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楚九歌被北王罚了一回,就再也不敢犯了,每天老老实实的踩着点回营,宁可早也不敢晚。
她可不想天天手酸的,连银针都握不稳。
“错就是错,本王不接受理由。”北王上前一步,握住楚九歌的手,楚九歌的手很凉,指腹有薄茧,很有力。这么一双手,只要轻轻一握,就知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这不是理由,这是客观因素造成的。我不管,这一次不算,反正不算我违规。” 楚九歌反手握住北王的手,只这么一个小动作,就知楚九歌不是蒬丝花一样的女人。
他曾无意中听底下的小兵在闲聊,他们说楚九歌的手是神仙的手,仔细想想,还真有道理。
楚九歌用她这双手救了很多人,尤其是这一回,因过敏,有不少士兵不发病则已,一发病便是要命,根本来不及用药,要不是楚九歌擅用银针,用银针为他们控制了情况,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