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帐篷里面,挤进来这么多人,越发显得拥挤了。长乐公主和贾玖没有办法,干脆将帐篷的帘子摘掉,将茶炉子放到中间来,上面搁上不大不小、深浅也刚刚好的砂锅,边上用六张不大不小的高几,高几上放着各人的碗碟餐具,包括吃火锅必须的漏勺和长筷子,每人的身后,又是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是各种食材,有小太监随时注意需要。
当然,有资格坐下的,也只有太上皇、皇帝、国师和三位公主殿下,就连东平郡王西宁郡王靖北伯和南安伯几个,也只能坐在边上的小桌子上,用之前的火锅。
至于贾玖,就只能在地下伺候了。
他的身份太低,又是女子,以他的身份,在太上皇和皇帝面前能够捞到这样的活计已经算是不错了。要知道,东平郡王几个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至于贾玖本人的意愿,早就被上面的两位君王无视了。反倒是国师,在别人不曾注意的时候,将目光停留在贾玖的身上。
自打贾玖成年,不,更早一点,自打贾玖参加过宫妃大选之后,贾玖就开始一点一点地跟道门拉开距离了。虽然说这是出于女性的矜持和出于男女之别的考量,可对于道门来说,对眼下唯一一个有可能通过金衣道子一脉的考核的金衣道子候补放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偏偏之前贾母又病着,如今贾玖难得出门一趟,道门当然要过来逮人。
国师坐定之后,他的眼睛留不时地往贾玖身上瞄,虽然国师做得相当隐秘,加上国师的气度在哪里摆着,也没有让别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国师注意贾玖实在是天经地义。唯有长乐公主,对国师的行为无端地生出几丝不安。
长乐公主道:“本宫发现,最近几年。只要玖丫头离开家门,出现在外头,国师也会在不久之后到场呢。”言下之意,国师的各种围追堵截做得太过频繁了。
国师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酒盏,道:“公主所言甚是。确是如此。贫道奉命,随时留意彤云流的状况。”
长乐公主万万没有想到,国师居然一口承认了。
长乐公主道:“国师有这么闲吗?”
国师道:“非是清闲,实乃彤云流对道门意义非凡。不容有失。”
长乐公主道:“可是,您是国师呢。难不成,连您都比不上玖丫头来得重要?”
“是。”国师很干脆地承认了,“贫道乃是银衣道子,若论地位,与金衣道子齐平。不过,如今玉清山上的银衣道子不下五位,其下的银衣道子候补更多。而眼下,道门唯一的金衣道子却不在,同样。金衣道子候补如今也只有彤云流一位,而且,道魁认为,彤云流很有可能在最近的时间里面通过考核,成为下一位金衣道子。”
长乐公主听说,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一旦通过的考核,玖丫头就要选择道侣了,是不是?”
国师道:“公主殿下。并不一定是道侣,而是同修。”
“同修?”长乐公主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忍不住追问道。
国师答道:“是的。道真一脉最高剑典需要一位金衣道子和一位银衣道子共同修习。道门并没有明确规定。修习最高剑典的金衣道子和银衣道子必须成为道侣。”
长乐公主道:“可是玖丫头是女子,而道门的银衣道子,听说都是男子?”
“是的。”
长乐公主道:“这还用多说吗?”
兰陵长公主道:“这不就是说,贾郡君若是通过了考核,就能选国师为同修?”
国师很坦然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只要彤云流有这个意向。他可以从玉清山上所有的银衣道子里面选择一位作为同修。不仅是贫道,贫道的师兄弟,包括道魁在内,都是候选。”
嘉善长公主的眼睛里生出几分喜气,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对于自己嫁给颜洌为妻一事,嘉善长公主早就不抱期望了。他很清楚,自己不符合颜家对儿媳妇的要求。如果是别的世家女子,如果那个人够出色,也许嘉善长公主只会祝福,而不是跟对贾玖那样排斥。
嘉善长公主可以接受颜洌迎娶别的世家闺秀为妻,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接受贾玖。因为贾家是个暴发户人家,因为贾家太没有规矩,因为贾家的名声太糟糕……有太多的因为,嘉善长公主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接受自己不如贾玖的现实。
而现实也是,除了那身武功,贾玖还真是样样不如嘉善长公主。从容貌到家世再到教养,哪怕贾玖是道魁教养大的,可是他身上,贾家的痕迹实在是太深了,很多方面,他的确不如嘉善长公主。
可作为一个在情场上泥足深陷的女人,嘉善长公主又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够得到最好的。
嘉善长公主知道,颜洌在银衣道子候补的位置上呆了很久了,颜洌自己没有开过口,可嘉善长公主却希望颜洌能够更上一层楼。可颜洌若是成为银衣道子,那么,一样要面临因为缺少同修而止步不前的窘境。
所以,嘉善长公主十分为难。
情感上,他不能接受颜洌成为贾玖的道侣,可理智上,却又十分清楚,贾玖选择颜洌却是对颜洌最好的选择。
嘉善长公主迟疑了。
倒是太上皇,听完这些之后,将视线在两个女儿的脸上微微停留了一会儿。
太上皇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女儿的心思。他知道,嘉善长公主爱着颜洌,希望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颜洌,也知道兰陵长公主对妹妹的爱护之心,想成全妹妹。对此,太上皇也只能耸耸肩,让事情顺其自然。
太上皇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耐能够左右颜家公子的决定,更不要说,这位颜家公子还是道门的青年才俊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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