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
“真的是突利!”
李承乾话音落下时,外面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齐刷刷的望着突利所在的帐篷,眼里有复杂的情绪在波动着。
都在眼睁睁的望着帐篷,突利毕竟与他们不同,乃是颉利的侄子,虽然,大唐的太子,指名道姓的说了,可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然而,直到这一刻,看到突利真的从帐篷里走出,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愣了一下,随即,人群里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讶声。
突利的拳头紧握着,耳边听着各种各样的惊讶声,甚至,在这惊讶声中,还不时能听到一两声,骂他的声音。
无论是大唐,还是在草原上,背叛者,向来都是被人诟病的,更何况,突利还是颉利的侄子,这样的‘背叛’,在这些部落的人眼里,比之大唐人还要让他们仇恨。
突利的牙齿紧咬着,面对周围那些人的愤恨的目光,心里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在向着高台走去时,目光不禁向着土楼那里望了一眼。
方才,在帐篷里时,突利也听到了土楼那里传来的赵谌吼叫声,所以,此刻承受着周围人望着他时,那愤恨的眼神,突利便用同样愤恨的目光,望向了土楼那里的赵谌。
就是因为赵谌,先是用那恐怖的药水威胁他,而后,便拿出一个看起来,对他非常有用的建议,帮助他在于都金山站稳脚跟。
突利一开始只以为,大唐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于都金山,不至于落入薛延陀手里,这才不惜开设互市。帮助他成为于都金山的主人。
因而,嘴上说着同意的话,心底里却在想着。一等到了于都金山,立刻便加紧巩固势力。甚至,不惜暗地里跟薛延陀人结盟。
待到势力够强时,便带着人,率领突厥健儿们,跨过大沙漠,重新从大唐人手里,夺回突厥刚刚失去的一切。
只是可惜,这个想法刚刚从他脑海里冒出。还没等到他付诸行动,大唐就突然给他来了当头一棒,将突利稍稍发热的脑袋,一棒下去,便狠狠的敲醒了。
其实,等到这时候脑袋变得清醒后,有些事情,突利甚至不用废多大劲,便能想个明白的。
赵谌手上拥有两样恐怖的药水,而且。已经在他的眼前展示过了。
那种药水的确是很恐怖,突利相信,一旦赵谌真的决定要毁掉整个草原。那也并非是没有不可能的。
可问题是,赵谌既然都已经拿出药水了,最后提出的条件却是,让他回到于都金山去,坐稳于都金山的可汗之位,为此,大唐甚至还会帮助他。
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荒唐至极,可偏偏突利当时听了。竟然愣是没反应过来,脑袋里光剩下了。以后回到于都金山后,怎么利用大唐的帮助。迅速发展起来。
只怪自己很蠢,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竟然就没看到,这件事深层次的东西,所以,合该被人家骗到这里,狠狠的摆了他一道。
此时,既然事已至此,懊悔显然是没用的,还是想着,一旦离开这里后,尽快跟这些部落的人,多多联系,澄清这件事为妙吧!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突利禁不住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恰在这时,与土楼上的赵谌,相遇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突利的目光中,迅速闪过一道愤怒之色,而赵谌的嘴角,却是微微扬起,望着下面的突利时,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只不过,当突利看到赵谌脸上的微笑时,也不知为何,内心里忽然间,闪过一丝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恶魔盯上了一样。
绞刑台就在前面,突利在走向绞刑台时,首先便需要经过人群,所以,在跟土楼上的赵谌,对视一眼后,突利的目光便迅速的收了回来。
只不过,目光收回的同时,突利的双眉,却是禁不住微微皱了起来,心里面一时间竟有些想不通,为何会出现不安的那种感觉。
颉利的尸首,此时已经被两名士卒,抬到一张铺开的白毡上,束缚住手脚的绳子,也已经被两名士卒解开。
从远处看,颉利平躺在白毡上,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只是,等走上了绞刑台就会发现,此时躺在白毡上的颉利,面目狰狞,双目圆睁着,脸上还带着死前挣扎的恐惧。
突利站在颉利身旁,低头看着脚下,面目狰狞,圆睁的双目中,明显带着恐惧之色的颉利,牙齿紧紧咬着,袖袍里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眼前的这个男子,对他而言,曾经就像是一座山似的,常常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在突利的心里,这就是个彪悍、野蛮、强势的男人,甚至有时蛮不讲理、独断专行,高兴时可以跟你谈笑风生,不高兴时,会拿起皮鞭,毫不犹豫的抽你。
即便是他,也已经不知多少次,被这个男人用鞭子抽过,所以,在长此以往的积累下来,突利心里对这个男人,充满了仇恨。
这种仇恨,积累到去年对铁勒部落征战失败,再一次被鞭子抽过后,终于彻底爆发了,直接带着部落勇士,跟颉利兵戎相见。
可是,心里即便再如何愤恨这个男人,此刻望着躺在脚下一动不动,睁着惊恐的目光,望着头顶天空的颉利,突利的内心里,这一刻,竟然有些复杂起来。
说到底,心里即便再愤恨这个男人,可他终究是自己的叔叔啊!
最重要的是,他越是愤恨这个男人,内心深处,却越是崇拜这个男人,像父亲一样的崇拜着!
天空阴沉沉的,周围是各种各样的目光,鄙夷的、不屑的、冷漠的、甚至是嘲讽的,可突利一概不管,蹲在静静躺在白毡上的颉利身旁。开始收敛颉利的尸首。
而就在突利蹲下给颉利收敛尸首时,高台上的李承乾,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方才退后的长孙无忌,则走到了前面。
“陛下赏罚分明!”长孙无忌的目光望着下面。尤其在绞刑台上的颉利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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