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蹊转过头,果然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朝她走来。
男人俊美的脸紧绷得厉害,走到慕言蹊身边,将她拥进了怀里,低哑的嗓音带着不悦,“不是让你不要到处乱跑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嗯?”
她一离开,不放心的女佣就给他打电话汇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挂上电话后,心慌得厉害,索性放下手头的工作赶了过来。
老天爷还真是善待他啊,怕什么来什么。
永无止境的麻烦,竟然都是来自他身边的人!
他想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慕言蹊在男人的怀里冷静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了他,转身望向顾霄,“爸,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您跟我说清楚好不好?他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死。”
顾霄闭了闭眼,被岁月洗礼过的脸,由于常年的养尊处优,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年轻很多,甚至有着一种年轻男人不具备的魅力,此刻脸上却有着几分犹豫。
“言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讨论这些,可不可以等你生完孩子再谈?”
“不行,不说清楚,我不会安心,爸,我能承受得住。”
顾霄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景行扶着慕言蹊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爸,说吧。”
他自己的妻子,他最了解不过,今天不把事情问清楚,她连觉都别想睡着。
他没有其他办法,无论从他父亲的嘴里说出来的,是怎样残酷的真相,他都只能抗下来。
“好,我说,”顾霄帮慕婉柔盖好被子,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可是言言,你要相信,爸爸绝对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母女......”
“事情过去太久了,而且自从你妈妈生下你,传出死讯后,我就强迫自己忘记过去的一切,时间一长,连我自己也以为真的忘记了,直到现在见到你妈妈,看着她这副样子,我才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也许你们母女俩的命运,就会完全不一样......”
回忆就像泛了黄的老照片,积压了厚重的灰尘,轻轻一吹,就能迷了眼。
顾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尘封在心底几十年的秘密徐徐道出。
“我和你妈妈的婚约,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记事起就知道,婉柔是我将来的妻子,我对她的感情,从小就不一样。”
“可是婉柔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只当我是哥哥,等我们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已经深陷在对她的爱里无法自拔,可婉柔,一直很明确地告诉我她不爱我,并且提出要取消我们之间的婚约......”
顾霄看了顾景行一眼,脸上满是歉然,“那段时间,我屡次受拒,整个人都萎靡不振,我父母,也就是景行的爷爷奶奶以为我跟婉柔闹小别扭,就举办了一个宴会,想让我们趁机修复关系,可是婉柔再一次拒绝了我,我很痛苦,离开宴会去了酒吧买醉,遇到了景行的母亲......”
“两个月后,心莲找到我家,说自己怀孕了,你爷爷是一个传统的人,我违背了婚约,按家法处罚了我,可最后还是跟慕家退了婚,让我娶了心莲。”
“我以为借着结婚,我会对婉柔彻底死心,所以从那以后,我没有去找过她,可是时间一长,我才发现,我根本放不下她......我暗中派人悄悄跟着她,我虽然见不到她,却能知道她的行踪,知道她昨天去哪里吃了饭,今天去了哪家商场......”
顾霄转过头,望向了病床上抱着一个洋娃娃在玩的慕婉柔,眼底裂开一抹刺痛。
“我这一跟,就是几年,景行慢慢会走路了,心莲的肚子里也有了景辰,可是我的心,却从来没有快乐过,没有了婉柔,我再也体会不到快乐,可是她没有了我,好像过得很好......”
“终于有一天,属下来汇报,说婉柔跟一个陌生男子私下里有异常接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也该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我派人偷偷去调查,查出那个男人是一个流浪歌手,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连自己的祖籍在哪里,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是流浪到b市,有一天在路上救了被几个小混混骚扰的婉柔,两个人才认识的。”
“婉柔可能也知道,你外公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当他的女婿,所以瞒着家里偷偷跟他来往,婉柔给那个男人找了一份酒吧驻场的工作,比起在路边弹唱要稳定得多,他们还偷偷租了一间房子,一有空就一起买菜做饭,过得很幸福......”
“我从小陪她一起长大,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脸上出现过那样开心的笑容,天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个男人......我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外公,因为你外公一定会阻止他们继续交往,但是我舍不得婉柔脸上的笑容消失,后来我想,算了吧,我不能让她幸福,又有什么资格剥夺她的幸福。”
“我好不容易劝自己放下,同时却放心不下,那个男人的身份,跟婉柔差得太远,完全是云泥之别,我怕他是个骗子,看上的是婉柔的美貌和慕家的家产,我不放心,让人继续跟着他,想看清他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