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不出名字。
只是那些花朵的颜色,是浓稠到极致的紫色,连同花蕊也是一样的颜色,充满了幽暗的气息。
红柳站在房间门外,弯身从靴子里掏出来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紧接着便推开了房门。
屋内静悄悄的,乍一看上去,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红柳缓缓走向内室,目光凝聚在榻上。
屋内的光线昏暗,一股靡靡异香的味道,在屋内蔓延开来,红柳捂住口鼻,迅速走到屋内的案台处,将炉子里燃烧着的熏香,用茶水浇灭。
“咳咳……”
榻上传来虚弱的咳声。
红柳缓缓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形容枯槁的脸庞,但是从眉眼之处,依稀可以辨认出,他是个男子,若是换做寻常模样,应当还是个十分英俊的男子。
可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眸光涣散,眼珠转动的时候,都透着一股无力感。
“……红柳?”
榻上的男人看了红柳许久,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砂砾被磨碎时发出来的声音,让人听了只觉得刺耳。
红柳同样看了男人半晌,忽然冷嘲一句,道:“孟喧,好久不见。”
被叫做孟喧的男人,脸上立即露出了几分苦笑,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牵动着他的心绪,让他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了半晌,孟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难看极了?”
红柳没说话。
孟喧自顾自道:“人不人,鬼不鬼,被拘禁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间内,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只能任人摆弄,苟延残喘。”
闻言,红柳问道:“你想死吗?”
孟喧闭了闭眼,低低地笑起来,紧接着又开始大笑,像是要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他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半晌才停歇。
“想啊,想了许多年。”
孟喧抿了抿唇,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眸光忽然亮了起来,道:“你愿意成全我吗?”
看到他这幅一心求死的模样,红柳忽然想起初见他时,他也曾是个清朗不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红柳还记得,有一次她跑到后山哭鼻子,不小心惊醒了挂在树上睡觉的孟喧。
他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嘴里叼着一根草,吊儿郎当的站在红柳跟前,朗声道:“你吵到本少爷睡觉啦,所以罚你赶紧给本少爷笑一个。”
红柳当时只觉得他言行轻浮,是个浪荡子,边跑边回头骂他。
孟喧当时笑得十分恣意,还不忘提醒她道:“别骂了,先看路,待会儿要是摔下山崖,本少爷可不会救你!”
后来,红柳才听圣女说道,原来孟喧出身名门,从小学艺,立志要做走遍天下,匡扶正义的侠义之士。
当时,孟喧途经此地,听说山匪横行,天天到附近的村庄抢掠无辜少女,百姓们深受其害,苦不堪言,他二话不说,上山救人,不仅将土匪们暴揍一顿,送进了府衙,最后还亲自将解救出来的女子送回了家。
红柳很想知道。
时至今日,孟喧有没有后悔当初舍命救下胡悠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