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水月酒楼一天的喜悦拉下了帷幕,过了子时,一切归于宁静。
一道黑影,越过屋顶,轻飘飘的落入了水月酒楼与天工坊的后院之中。
那人四下张望,在黑夜中辨清方向,朝着后院那一排整齐的房屋而去。
他蹑手蹑脚的到了花倾染的屋门前,先是小心的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定平安无事这才推门而进。
门被推开,他迈步而进,小心的关上门,刚走了一步,忽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不由得低头,瞧见脚边竟然有一道拉直的红线。
他心中一惊,刚想收回脚,便是听见一阵悦耳的铃铛声。
这些红线的两头竟然挂着一堆的铃铛!
他暗叫不好,忙收回脚准备离开,从红线的两边却是袭来两尊黑漆漆的庞然大物。
他一拳朝着其中一样东西击了过去,刚感觉到这东西软软的,还没反应过来,顿时,被他打中的庞然大物爆破了,白色的粉末迎面喷来,浇了他一身。
他整个人被这些粉末砸懵了,也就没有躲开另外一边袭击而来的东西。
“砰……”
一声闷响,他只感觉自己要晕了。
先前那袋是面粉,是软的,可是,这袋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硬的。
脑袋被砸中了,他抬手扶住脑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倒是非常清醒的哼了一句:“少爷,您怎么能这么对我?”
……
随之,屋子一瞬间被点亮,花倾染、白羽兮、顾桑臣、暗影、梦绕朝着这边凑了过来。
地上的人,以非常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浑身的面粉,将他这一身黑衣撒点零零碎碎的白色,就连他的脸,面粉和着鼻血,一脸的惨不忍睹,也差不多看不出本来相貌了。
顾桑臣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不由得一阵心虚。
白羽兮很是满意的伸手搭在顾桑臣的肩上,笑呵呵的说道:“书呆子,这事做得不错,值得表扬!”
顾桑臣抬袖,擦了擦自己额上的冷汗。
何侗道人好歹是他们顾家的家臣,他就这么坑害自家人……这不道德吧?
花倾染转而吩咐暗影和梦绕道:“把他绑了。”
“是。”暗影和梦绕连连点头。
何侗道人被五花大绑在屋里的一张椅子上,白羽兮将那些绳子统统加固了一番,导致何侗道人直接被绑成了麻花。
等到人绑完了,花倾染便是坐在何侗道人的对面,顾桑臣坐在花倾染的旁边,暗影和梦绕各自站在花倾染的身后,白羽兮则是忙前忙后的折腾那何侗道人。
白羽兮倒了一杯凉茶,朝着何侗道人的脸上泼了过去。
“啊……”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何侗道人睁开眼便是大叫着,不住的摇着头,晃着身体,无奈他被搬得太紧,椅子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点着地,但是,就是不倒。
“闭嘴!”白羽兮又是一杯凉茶泼过去,打断了何侗道人的鬼哭狼嚎。
何侗道人嘴一抿,委屈的看向面前众人。
扫视一圈之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顾桑臣的身上,无限凄凉,无比哀怨。
顾桑臣被看得有些心虚,不由得抬手握拳,贴着自己的唇,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垂下眸子,装看不见。
“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好的里应外合呢?”何侗道人哀怨的开口。
“闭嘴!”白羽兮又是暴喝一声。
何侗道人禁不住浑身一抖,这才弱弱的看向白羽兮。
看见白羽兮,他能深刻的明白,这姑娘一个能比得上那花田村的一群虎姑婆。
花倾染这才懒洋洋的开口说道:“何侗道人,又见面了!”
何侗道人看见花倾染,不由得龇牙咧嘴“呵呵”的笑道:“倾倾染姑娘,咱们真的好有缘分啊!”一龇牙,一开口,两行鼻血淌下,简直不忍直视。
花倾染看着何侗道人这模样,禁不住蹙眉。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暗影和梦绕皆是忍不住偷笑。
白羽兮瞧着那何侗道人,便是翻了个白眼,转向花倾染道:“姐,这人还能不能正常点了?我怎么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啊?”
“贫道脑子很正常。”何侗道人瞪向白羽兮,非常确定的告诉白羽兮。
白羽兮无奈的摇头,到了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花倾染又是打量何侗道人一番,面色沉静,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烛火摇曳,映在她的清丽容颜之上,显得格外魅惑。
“谁要杀你了?”何侗道人扬了扬脸,十分不解的说道,“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顾桑臣偏过头,小声说道:“何侗啊,你就别嘴硬了,承认了吧!”
何侗道人不由得脸色一僵,脸上的面粉也随之僵硬了,再开口时,面粉更是随着他言语之间扑扑直掉。
“少爷,您不帮贫道也就算了,可您不能不帮忙还给贫道找麻烦啊!”何侗道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少爷,贫道在顾家已经呆了十几年了,十几年您知道是什么概念吗?贫道什么时候做过危害顾家的事了?”
顾桑臣再次别过脸,不看何侗道人。
虽说,这事他做得是不大厚道,但是,顾家和萧墨离比起来……那还是萧墨离比较重要!
花倾染勾起唇角,淡漠的开口,道:“何侗道人,你就别再为难顾桑臣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贫道当然知道是你的主意!”何侗道人没好气的接道,别过脸,一脸的不情愿。
“你功夫不错啊,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闯进了我家,还吓得了我阿姐……你说,这笔帐该怎么算啊?”花倾染盯着何侗道人,轻慢的说道。
何侗道人眼神忽闪,看了看花倾染,又是移开目光,有些心虚的开口道:“你胡说,贫道今儿是第一次来!”
“你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花倾染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有些不大乐意的开口说道。
白羽兮听了,便是捋了捋衣袖,阴恻恻的开口道:“姐姐,我觉得,这个臭道士非常的欠扁,还是让我拖出去打一顿再送来吧!”
花倾染点了点头,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品了一口。
“对啊,有些人,总是该受点教训才会乖!”花倾染轻描淡写。
白羽兮满意的点头,扬了扬手,道:“梦绕,去将本小姐的十八般刑具拿来!”
梦绕忍住笑,一本正经的拱手道:“是!”
何侗道人惊恐的看向白羽兮,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他又特别紧张。
梦绕从一旁的墙角里抱着一个箱子过来,看梦绕抱箱子的模样,那箱子应该还挺重的。
梦绕将箱子放在花倾染面前的桌上,对着白羽兮说道:“羽兮姑娘,刑具在此!”
白羽兮点点头,道:“嗯,很好!”
梦绕拱了拱手,退到了原本的位置之上。
何侗道人瞧着他们这般,有些结巴的开口道:“贫……贫道告诉你们……别……别妄图恐吓贫道!贫道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白羽兮狡黠一笑,起身,从后绕到了花倾染的面前,站在那一箱刑具的面前,缓缓打开了箱子。
里面,当然是一堆刑具了!
何侗道人一见,顿时浑身都僵硬了。
白羽兮伸手便是将皮鞭拿了出来,拿手上把玩着,说道:“说起来,这条鞭子那可是抽死不少人了,哦,对了,梦绕啊,你等会去弄些盐水来,这鞭子啊,沾点盐水来抽人,那效果可是最好的了!”
梦绕点头,道:“是,羽兮姑娘,属下马上就去。”
白羽兮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向那何侗道人,扯了扯手中的皮鞭,笑着说道:“道长啊,你看,这小皮鞭,还合适你么?”
“你你你……我告诉你,贫道是不会屈服的!”何侗道人开口,牙齿都在打颤。
“啪”的一声,白羽兮面色一变,一鞭扫过,便是重重的打在那桌面上,随之,那桌面上摆着的茶杯什么的哗啦的掉了一地。
白羽兮一脚踩上桌边的长凳之上,极其凶神恶煞的对何侗道人说道:“小道士,劝你给本小姐老实点!你以为本小姐是吓吓你?啊?”
何侗道人被白羽兮那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浑身发抖,更是闭上了眼。
白羽兮眉一挑,倾身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喝道:“小道士,你听清楚姑奶奶在说什么了没?”
“听清楚了,姑奶奶,您行行好,放了贫道吧?”何侗道人整个人都不好受了,眼睛一睁开,便是冲着白羽兮不住的求饶着。
白羽兮轻哼一声,一把推开他,脚上用力,随便将那长凳一带,便是随意的做了下来,继续把玩着手中皮鞭。
“何侗道人,你还是没话可说吗?”花倾染微微笑着,问道。
何侗道人已经被白羽兮吓得六神无主了,听见花倾染的话,整个人都是有些懵的,张口就问:“说什么呀?”
白羽兮看何侗道人如此不配合,不由得翘起个二郎腿,一手撑在后面的桌面上,背也靠着桌子边缘,作深思状,尔后说道:“听说小道士你一出生就做了道士呀?还听说你这修身养性,不近女色,还得继承你师父的衣钵啊!我认识这镇上青楼楚馆里的几个姑娘,小道士,要不,我送你去给那些姑娘好好调教下?相信这些姑娘一定会让小道士你永生难忘的!”
何侗道人无语凝噎,哭丧着脸道:“姑娘,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贫道一定知不不言言无不尽!”
这算是被白羽兮吓惨了。
白羽兮满意的点头,看向何侗道人,笑得格外渗人,道:“看你表现咯!”
何侗道人抿了抿嘴唇,特别委屈的看向花倾染。
“谁派你来杀我的?”花倾染淡漠的问道。
何侗道人低着头,道:“大夫人。”
“之前去花田村,你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是吗?”花倾染问道。
“是的,当年小姐被送离临安,后下落不明,失去踪迹,大夫人一直耿耿于怀,这才派贫道四下寻找,天命所示,小姐天生凤格,大夫人绝不容许小姐存活。”何侗道人娓娓道来,“贫道几个月前到花田村,是觉得小姐的奇遇实在是可疑,便是想办法留在花田村来调查这件事。”
“后来,贫道得知小姐与天澜九皇子之间的种种,便是通知了少爷,继而,少爷便是让贫道将小姐带出花田村,顺便引九皇子回临安。”
顾桑臣听到这里,不由得暴躁了:“你利用本少?你胆子够大啊!”
“是的,少爷。贫道若不这么做,九皇子查出这中间的问题,必定会杀了贫道的。但是,若是少爷您授命贫道这么做,九皇子便不会这么绝情了。只是,没想到最后九皇子还是出现了,贫道又被小姐这么算计一番,只好暂时离开花田村。”何侗道人说着,语气更是有点颓然。
花倾染听了,倒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问道:“你吓唬我阿姐,是故意的?你见过我,你不可能认错。”
“是,贫道是故意的。”何侗道人说道,“贫道原本想直接杀了小姐就算了,可没想到少爷竟然亲自来了,加上,贫道其实也没那么自信可以直接杀了小姐,是以,贫道便是来了这后院,随便找个人恐吓下,让少爷自己去找贫道,这样,贫道说服了少爷,自然就可以里应外合了!可是,贫道没想到,少爷已经倒戈了。”
顾桑臣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本少还犯不着为了这个顾家跟萧墨离闹翻!本少保花倾染是为了萧墨离,不是为了顾家!这个破烂的顾家,你以为本少稀罕么?”
“少爷……”何侗道人看向顾桑臣,低唤了一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花倾染只是觉得,何侗道人说的一切,都没有她觉得比较重要的信息。
“除了你,还有人来了水月镇吗?”花倾染淡然的问道。
“有的。”何侗道人连连点头,道,“大夫人派了贫道来杀小姐,但是,相爷却是派了人来接小姐的,照理说,应该已经到了啊!”
何侗道人说起这事,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疑惑。
“没有到,自然是路上被人处理掉了。”花倾染淡淡的解释道。
“不应该啊!大夫人如今被软禁,她调动不了那么多的杀手来追杀小姐的。而且,小姐您这事是比较隐秘的,不会有太多人知道才是。”何侗道人分析道,“说起来,贫道只是因为当年受了大夫人的恩惠,这些年来,大夫人从未要求贫道做什么,所以,这一回大夫人吩咐,贫道才会来算计小姐……”何侗道人低下头,气势也弱了下去。
“哼,你那是算计?你那是要我姐的命!”白羽兮怒瞪何侗道人,骂道,“你也就轻功好点,但是,你这破轻功,能跟我姐比吗?”
何侗道人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试探着问道:“小姐不是不会武功吗?”
“……”白羽兮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现在的姐姐不是从前的姐姐吧?
“我说的是我亲姐,懂吗?”白羽兮哼了一声,接着转向花倾染道,“姐,这臭道士怎么办?”
“嗯,问完了,可以放了。”
何侗道人一听花倾染说的这话,顿时两眼放光,可是,花倾染又接着说道:“只不过,他吓到了阿姐,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白羽兮贼嘻嘻的笑着,起身,搓了搓手心,抬起一只手,托着下巴,思考着惩罚方式。
花倾染起身,对着一旁的顾桑臣说道:“顾桑臣,你跟我来。羽兮,你们等会也过来。”
“好!”白羽兮连忙答应。
顾桑臣点头,非常同情的看了何侗道人一眼,但是,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跟着顾桑臣出门了。
要知道,顾桑臣可记着上次被白羽兮虐待的事,想来,这何侗道人下场估计够惨的。
何侗道人泪眼汪汪看着顾桑臣离开,连求情都不敢。
他现在在别人的手心,哪里敢再要求什么。
待花倾染和顾桑臣离开,白羽兮放下手来,一拍掌道:“有了。”
“姑娘,你……你高抬贵手啊!”何侗道人紧张的看着白羽兮,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躲,可无奈他身上绑得太紧,根本没可能躲掉。
“紧张什么啊?”白羽兮鄙视的说了一句,随后,十分认真的对着何侗道人说道,“姑奶奶可想好了,送你去享乐,这么好的惩罚啊,别人那可是求之不得啊!”
“你……”何侗道人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白羽兮转向暗影,一边思索,一边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暗影,把这家伙打昏过去,然后,灌点酒,灌点药……我想想啊,暗影你那好像有什么暂时封住内力的药吧,给他用点……然后,将他送到逍遥窟里面去,记得,让娇娘她们几个好好伺候伺候这小道士。”
“不要,不要啊!”何侗道人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羽兮鄙视的看他一眼,道:“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美差啊!哎哟喂,你还想守着你的贞节啊?想都别想了,姑奶奶今儿不打你了,也不骂你了,姑奶奶就要你当不成道士,乖乖当个凡人,多好!”
何侗道人张嘴,刚想说什么,暗影上前,拿起一把的抹布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可怜何侗道人想说说不出来,整个就泪眼汪汪,涕泗横流,好不凄惨!
白羽兮看着被暗影拖出去的何侗道人,不由得伸了个懒腰,这才转向梦绕,道:“走吧,梦绕,咱们去找姐姐吧!”
“好。”梦绕点头,吹灭屋里所有的烛火,这才随着白羽兮离开这间屋子。
另外一间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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