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郊欲安慰他,被他抬手制止。
“我没事,做我们这行,祖上就损阴德,多是三弊五缺,没个好下场的,璐璐能活下来,我,就知足了。”
这话说的越来越艰涩,程老爷子捂着眼睛佝偻起背,也憋不住哽咽了两声。
冯郊还想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就噤了声。
聂天擎和俞茵立在一旁,也不还再多言。
事情闹成这样,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天快亮前,程九从程璐璐生产的房里出来,怀里抱着已经毫无生气的小婴孩儿。
程老爷子坚持要带着程璐璐走,面对俞茵的客气挽留,老爷子擦了把眼泪。
“...夫人好意,老朽心领了,这早夭儿,毕竟是晦气的,沾了您的宝地,已是不吉,就不给您和大帅添乱了。”说完,就请冯郊给安排辆车。
冯郊看了眼一言不发地聂天擎,点了点头,快步出去安排。
送走了程家人,整个聂公馆里也没了昨日的喜气。
程妈说,“我带人找些柚子叶来,到那屋扫扫,再点两个火盆驱驱血气。”
俞茵没管她,只点了点头,跟着聂天擎上楼了。
一夜没歇好,夫妻俩关了房门就一整天没出来。
俞茵醒来时,就看到窗外天色已经发暗,身边已经不见聂天擎。
她起身裹好睡袍,寻出外室间,香梅和程妈正守着。
“夫人醒了?”
“大帅呢。”
香梅忙回道:“副官处来人,有一封电报,大帅就去了军政府。”
俞茵闻言颔首,没再多问。
用过早膳,她到隔壁房间看儿子。
朗儿醒着,一个乳娘抱着,另一个乳娘正在旁边逗弄。
俞茵一进来,就从乳娘手里接过了儿子。
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一到她怀里,小手就抓住了俞茵颈前垂下的珍珠项链,咕哝着小嘴‘喔噢’地发出奶音。
俞茵心都化了。
“朗儿想阿姆了吗?”
‘啊啊唔~’
俞茵被逗笑,也不管小奶娃听不听得懂,抱着他从婴儿房里出来,就一句一句的逗着他,听他‘喔噢啊啊’的哼唧一会儿,也觉得很有意思。
程妈在旁看着母子俩互动,一脸的慈蔼。
“少爷真爱说话,夫人幼时也这样。”
俞茵笑弯眸,“是么?朗儿像我。”
程妈笑,“也像大帅的,孩子总是有父母亲两个人的影子。”
俞茵莞尔,握着儿子的小拳头轻晃,然后就见程妈一脸感慨,叹了口气。
俞茵笑意微敛,想起什么,柔声问她:
“程夫人,送回宅子那边了?”
程妈点点头,“是啊,我听府医说,她身子亏损的厉害,往后恐怕是...”
俞茵敛下眼睫,眸色柔和看着怀里圆润乖巧的儿子。
“让府医再去看看她,准备些补品吧,交代佣人好好照料,最起码要养好身子才是,日子还得过。”
“诶,也是没办法,女人生孩子呀,总避免不了有出意外的。听说,她给孩子亲手做了许多小衣裳...”程妈又不免叹了一声。
“希望她能熬过这关。”
俞茵没说话。
程妈去交代了府医。
到午时,府医去了趟宅子后回来,带回一个更不幸的消息。
“那夫人大受刺激,十分悲恸,瞧着有些疯癫了...”
俞茵心情也莫名被感染的有些沉重,事情好似变得更不好了。
夜里聂天擎回来,俞茵在饭桌上提了句这件事。
聂天擎沉凝片刻,说道:
“潍城军医院,年后也得开始动工了,让他们引进最好的设备,聘用医术最好的大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