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综艺节目的都是能人。明明所有胜负都是一开始就定下的,却个个掐得那么逼真,也不知道是当时的现场就是这样,还是后期剪辑的功劳。这么一想,周闻谨就有点担心自己那一期不知会给剪成什么样子。
该不会被剪得特别有争议性吧?周闻谨想,其实现在很多老透明明星都恨不得自己有话题度,哪怕是挨骂也好过无人问津,但或许是因为七年前被黑怕了,周闻谨委实接受不了这样的炒作方式。邵诚有时候也会跟他开玩笑说,要不咱们往黑里炒炒?周闻谨这时候就会回答他,老邵,你觉得我以前还不够黑吗?
往事如云烟,说完全放下不至于,但周闻谨也已经认清现实,不太再去回想当时的一切,人嘛,总要往前看的。只不过这次节目,周闻谨是真的很看重,在节目里他学到了很多,也奉献出了自己现在所能表现出的最好的表演,他不希望《铅笔盒》这个段落会被其他所掩盖过去。敝帚自珍,周闻谨把作品看得很重。
突然,周闻谨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并不是公司和邵诚常用的那支进行曲,周闻谨心里突然间就顿了一下。自从不久前他和贺西漳下了节目分别以来,对方就没有再跟他联系过,被撞了的车子也没有找他们来索赔,周闻谨考虑过自己打电话过去问这件事,可是又害怕贺西漳以为他是来抱大腿的,就这么纠结着、拖延着,到了今天。
会是贺西漳吗?
看了一眼屏幕,那上面并没有跳出贺西漳的名字。周闻谨微微松了口气,接起电话:“喂?哦……”很快,周闻谨挂断了电话,那是一个快递电话,通知周闻谨他买的一大堆面条到了。
周闻谨刚拿起碗又想吃面,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不熟悉的铃声。周闻谨看了眼屏幕,仍是不认识的陌生电话。“喂?”这一次是打错了的。
周闻谨无语。电话第三次响了起来,周闻谨接起来:“哪位?物业费,我已经交了啊,好好,我查一下收据日期告诉你。”
周闻谨站起身来去翻抽屉,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无奈地跑回来接电话,被椅子脚绊了一下,差点摔一跤:“喂,别那么急啊,都说我在找发丨票了!”
“发丨票?”那头显然愣了一下,“是闻谨吗?我是贺西漳。”
周闻谨:“???”
周闻谨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大大的“贺先生”三个字亮在那里,顿时手忙脚乱:“贺……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物业打来的,我不是说你的声音像物业,我是说……”
贺西漳却笑了起来:“不要急,慢慢说。”他说,随后咳嗽了一声,“哦,对了,你还记得车的事情吗?”
“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周闻谨说,“我赔我赔,我全赔!”
贺西漳打趣说:“哦?你要陪我这么多?”
周闻谨没听明白,特别老实地说:“当然了,是我们的错,该赔多少赔多少!”
贺西漳说:“那明天下午两点你有没有空?”
周闻谨:“有有有!”
贺西漳说:“给我个地址,明天下午我让司机接你过来,我们把这件事处理了。”
周闻谨忙说:“不用不用,您说个地点,我自己过去就行。”
贺西漳说:“啊?什么?听不清,好好,我这就过去。”他说,“我得去赶通告了,闻谨,记得把你家地址发过来,我们明天见。”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周闻谨心想,到底是影帝,可真忙碌啊。
***
那头,贺西漳挂断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捏着手机的手心居然已经被汗洇湿了。
“看,打个电话而已,何必瞻前顾后。来试试我这杯新酒,暂命名,一往情深。”
贺西漳抬起头,看到方启明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杯鸡尾酒,三角杯里是漂亮的五层颜色,忽深忽浅,一律酒红色系,杯中飘着一颗心形樱桃,一只漂亮的火烈鸟造型物搁在杯边,仿佛正舒展翎羽。贺西漳浅浅啜了一口,入口清淡,继而转浓,尚不明所以的时候又泛起了酸味,咽下去后,忽觉苦涩,回味却又有些甘甜,真是人间之爱,五味杂陈。
“听说你这次就回来不打算走了?”方启明边擦杯子边问他。
“嗯,决定在国内发展。”贺西漳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外面也没那么好,这几年把该学的都学了,也是时候回来了。”
“回来也好。”方启明放下杯子,看着贺西漳,“别的我不担心,就怕你再像七年前那样瞎胡闹,当初要不是我和老赵发现得及时……”
贺西漳放下杯子,笑了笑:“年少轻狂,现在不会了。”
“真的?”
贺西漳举手投降:“方启明先生,我已经是快三十的大男人了。”
“是吗?是谁念大学被欺负了还能抄一书包板砖去堵人,要不是我和老赵看着,天知道你会闯出什么祸来。”
“喂喂!”贺西漳哭笑不得,用指关节敲打着吧台,“你说得那是牛魔王吧。”
“哎对了,你就是牛魔王。”
贺西漳无奈:“别说我了,你跟欧阳老师怎么样了?”
贺西漳这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刚刚还笑得一脸夸张的方启明神情立时就变了,但是他的眼神却还是很温柔。
“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方启明说,“怕你担心所以没跟你说。”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啊。”方启明说着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分分合合这些年,最后还是不能走到一起,大概也说明了我们确实是有缘无分。年纪都不小了,知道该选择什么了,分开对我们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他说着,端起酒杯,“西漳,你可不要学我们,我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生活事业两得意,幸福美满一辈子!”
贺西漳与方启明被动碰了一下杯子,看着眼前将酒一饮而尽的好友,心里泛起了一点苦涩。生活事业两得意吗?七年前的他曾在机场许下愿望,如果几年后,当他取得了权力地位回到国内时,那个人还没有找到自己心爱的另一半的话,那么他便会放下一切顾忌,放手去追。可是……真有那么容易吗?毕竟那个男人可是出了名地厌恶同性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