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福气’一说就火急火燎地逮人,你是不是心里有鬼?便是到了皇阿玛跟前,他们两人也会反咬一口,说是你行迹败露,才弃车保帅。”
十五阿哥是直觉系动物,直觉给他疯狂拉警报,一旦事情捅到康熙跟前,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在极端高压的逼迫下,小咸鱼也不得不飞快成长。他心脏狂跳,四肢的肌肉都在以一个极高的频率颤抖。而少年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决然的神情:“若先灭其口呢?”
“没有合适的借口,如何诛杀喇嘛。他们背后有人,若是两人具死,他们的主子不会追查吗?查到你身上,又如何跟皇阿玛解释?”
小十五慌了:“那就真没办法了吗?八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喇嘛走得近,我……”
“要不舍掉十五吧。”良妃突然说。
十五阿哥如遭雷劈,瞬间闭嘴。他一卡一卡地扭过头,看向一脸冷漠的良妃,眼泪都飚出来了。“额娘,你是我亲额娘——”
“闭嘴,别嚎。”
小十五瞬间没了声音。他垂着头站着,仿佛一颗被冰雹砸懵了的小白菜。
“你与众喇嘛交往过密,已经超过半月,宫中多人目睹,已成定局。”良妃慢慢地跟小十五分析道,“宫中唯有你一个阿哥与藏地喇嘛走动频繁,想转嫁他人或与旁人共担也是不能的。直郡王、诚贝勒等虽也在府上延请喇嘛,但多是满洲喇嘛和蒙古喇嘛,还是不同的。”
十五阿哥懊悔不已:“是我行事不慎,只顾着看热闹开心,忘了大清与藏地关系微妙,藏地喇嘛更是包藏祸心,皇阿玛早已知之。是以他们只有供职宫中被监视的,没有被延请到各家王府的。如今大错已成,即便是我逃不脱惩罚我也认了,至少不要牵连到八哥。”
“血脉相连,教养相关。你是我同胞弟弟,你犯了错,我不替你分担些,反而宣扬自己清清白白的,放在旁人眼中又是何等伪君子呢?”八贝勒说。
小十五差点就说出他下辈子给八哥当牛做马的话来了。
良妃看向两个儿子,眼神中有几分嫌弃,又有几分欣慰。“眼下这局很是凶险,那两名藏地喇嘛,如今还只在讨好十五的阶段,一旦让他们觉得时机成熟,将话喊将出来,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十五阿哥和八贝勒都沉下表情。
“无论是暴力还是迂回,都要先下手为强。”八贝勒说,“然儿子拿不定主意要如何下手。”就如刚刚他分析的,无论是绑了人去康熙跟前自证清白,还是果断杀之,都不是上上之策。这种感觉,就像这些年里他遭遇到的种种冲击一般,只能被动地防御,被动地证明自己无辜。然而这种被阴谋的激烈裹挟着的日子过久了,终有站不稳的那天。而站不稳的那天,如今终于来临了,就是不知道会摔得重还是摔得轻。
“老八,你眷恋手中这份宫禁的兵权吗?”良妃问。
八贝勒一愣,转而露出一丝欣喜:“能将烫手山芋交出去,求之不得。”
不是说这份权力不好,是时机太不合适了,若是前头的哥哥们封了亲王,正式争斗起来,那他拿着三分之一的宫禁,就是非常有利的筹码,谁想上位都得结交他。然而如今的局面是,正式夺嫡的只有太子和直郡王,底下的皇阿哥只是贝勒、贝子,乃至光头阿哥,这就显得老八手里的这份权力无比扎眼。别说太子一系忌惮,哥哥弟弟中但凡有心胸狭窄一些的,都会跑来落井下石。
“老十五,你愿意冒个险吗?会被狠狠责罚,沉寂几年,但无性命之忧。”良妃又问。
小十五狂喜:“若是挨罚就能解决,我都可以的,我不怕揍。”
也就他在康熙爷心里还是个孩子了,这才能冒险一试。良妃稳稳地坐在那里:“我有个想法,然我只是后宫一介妇人,能不能成,只有老八去实施了。”
有想法就好啊,他自个儿就是没想法。八贝勒身体往前倾了倾,神色变得轻松了一些。“额娘这么信任我呀。”
“你也就篱笆扎得紧、行事周密这点可以夸一夸了。”亲额娘毫不客气地贬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