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炯炯地盯着刚刚被公主安排的人挪窝,生怕漏掉一个。
众人关注焦点的大福晋离开了,于是聚焦点就来到了乍然出现的新娘子身上。各张桌子上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又响了几分。“八公主是个能顶事的呀。”“明明长着一张可以靠男人吃饭的脸。”“早就听闻八公主美貌,今日一见,真如仙女下凡一般。”
昆昆就在两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跟提着刀站在那里的四哥和额附见礼。
额附博贝继大婚仪式后再一次见到公主,还是一个表情比仪式上不知生动多少的公主,耳根已经悄悄红了。“公主来了,其实这里有几位哥哥帮忙,臣也能应付。”
昆昆摆摆手,笑道:“我同额附要担责的心都是一样的。”
博贝的耳朵好像更红了一些。
边上听得分明的四大爷“咳咳”两声,他新婚的八妹妹才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四哥,事涉大哥,恐怕牵扯不小。我的想法,是尽快禀报宫里,听皇阿玛示下。”
“为兄也是这个意思。”
于是昆昆立马从身后的宫女那儿拿来奏折和笔墨,又将额附的桌子上清空作为写字的地儿,刷刷刷地写起急报来。公主和额附联名了一封奏折;皇子们又联名了一封奏折。两封折子交给公主府长史,让他快马递交入宫去。
在等待康熙爷回音的时间门里,府中的搜查也没有停下,不一会儿,就有侍卫来汇报初步调查结果,根据兔子的喂食实验,毒是下在莼菜牛肉羹中。而因为莼菜煮汤不能煮老了,所以虽然是御赐,但采用的是御赐食材、在公主府加工的模式。莼菜是下午由内务府运到公主府的,因食材宝贵,能够接触到的就只有两名主厨和他们的六名弟子。烹饪亦是这八人。但再接下来分装入碗,涉及到的人就多了:洗碗的、管碗的、分装的、端盘子的……
昆昆令人搬来大椅子,请裕亲王和恭亲王两个长辈坐上首镇场子,然后是贝勒和四贝勒两个长兄。又邀请五贝勒发挥他的蒙语优势,和额附一道安抚蒙古宾客。她自己则是跟侍卫们交代道:“无论是谁,先找一间门空房间门关起来,不要给他们回房的机会。再就是堵上嘴,不要令他们串供。咱们先不必审什么,宫里兴许会有人下来。然而若是漏了人、或是被人钻了空子销毁了什么,就是公主府的失职了。”
侍卫们发现破案压力从自己头上挪开了,目标变小了,也松了一口气。公主府侍卫长,一个姓郎的正白旗青年朝公主单膝跪下,振声道:“谨遵公主令旨,必不辱使命。”这也是郎侍卫长第一次与公主见面。
“我身边四十人,自宫中出行,便入正院,论理嫌疑最小。然若有牵扯,也不用顾忌,只来禀告我就是,一体对待。”公主又道,这是表现了自己不徇私的意思。然后,昆昆公主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去看镇场子的两位叔伯。
裕亲王福全连忙表态:“兹事体大,不能稀里糊涂办了。真有嫌疑,不管是谁家的奴才,都该审一审,有圣明在上,定不会冤枉了谁。”
恭亲王常宁顺着老哥哥的话接道:“公主身边的人都一体对待,谁摆谱还能越过今日的公主去?”按照他平日里的性格,该是有一肚子的浑话要骂的,如今这么老实,像是真有些被吓到了。
至于蒙古人那边,因为男女大防的缘故,基本没有超过前殿的活动范围。尤其蒙古人服装头发特征还是挺鲜明的,下毒可能性很小。但也要打个招呼。于是就由额附博贝出面,将刚刚公主和两位叔伯亲王的话传给蒙古王公们,让他们自己掂量着看。
总之,几个皇家人坐在上首主持大局,周围又全是一脸肃杀的公主府侍卫,场面彻底安定下来了。
宫里的反应也挺快的,大约康熙爷也在等着公主府婚宴的消息,却不想来的不是谢恩折子,而是有人在御赐菜品中下毒的打脸消息。于是雷霆震怒下,御前侍卫就带着刑部大理寺的刑讯专家来了公主府。
看看时间门,距离消息发出去不过一个多时辰。而此时,所有经手过那道莼菜牛肉羹的人员,都已经看押完毕,其中包括一具已经服毒自杀的小太监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