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倚靠在榻上的太子殿下似乎还沉浸在那余音袅袅中,许久没有醒过神来。好一会儿,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而后睁开眼,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楚延琛。
太子面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只是注意到楚延琛苍白的面色,他的眉眼中又闪过一抹愠怒,站了起来,朝着楚延琛走了过去。
楚延琛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对着走过来的太子,躬身一礼,恭敬地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楚延琛坐下,他仔细端详着楚延琛的面容,而后不虞地道:“姐夫,可是一路奔波,太过劳累,怎的这气色如此糟糕?”
楚延琛倒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开口竟然会是如此亲近的称呼,他低头,拱了拱手,道:“谢殿下关心,臣无事。不过君臣有别,殿下这称呼,折煞臣了。”
太子笑着给楚延琛倒了一杯茶,摇摇头,耸了耸肩,道:“姐夫这话就不对了,在宫中,那是君臣,在宫外,咱们这就是亲戚。况且,若是让皇姐知道孤在姐夫你面前摆架子,皇姐还不得打断孤的腿。”
听闻福慧公主与太子是姐弟情深,此时听着太子殿下这般欢喜自然的措辞,想来这情谊是真心实意的。
“这兰亭序,姐夫觉得如何?”太子殿下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自得地问道。
楚延琛略微沉吟,片刻之后,他开口道:“风雅二字,在这儿是用到了极点。”
太子殿下面上的笑容越发浓烈,抬头盯着楚延琛看,确定楚延琛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感受,而不是用来敷衍附和他的,他才哈哈一笑,道:“姐夫的眼光,很好。当然,皇姐的眼光更好。”
他站了起来,绕着屋子转了一转,而后推开窗子。晴雪苑的位置极好,尤其是窗外看出去的风景,更是精妙绝美。落日余晖之下,错落有致的假山花石,都铺上了一层金纱,淙淙流水,蜿蜒而过,远远看出,似乎是一波金色碎星徜徉而过,那是天上的星子落在了地上。
太子并不在卖关子,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道:“这座兰亭序的背后之人就是孤。”
“那一日,青竹厢里的人也是孤,还有孤的表哥谢嘉安。”他见着楚延琛面上的神情不带丝毫的震撼,走了回来,坐在桌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孤有时乏了,便会来这儿坐坐,若是一个人时,便到这晴雪苑里。不过,那一日恰好表哥也来,就干脆去了青竹厢。”
楚延琛认真地听着,莫怪乎子瑜当时说迷迷糊糊之间见到跟着他闯入的任石巍会那般惊恐和敬畏。而对于兰亭序的背后主持之人是太子殿下,他倒是没有什么震惊,毕竟这么一座销金窟,能够在京都里安然无恙地开起来,那背后倚靠的势力必定不简单。
他曾经甚至猜测过,这楼或许是陛下着人开的。如今,知道是太子所建,倒是也没什么特别想法。
“孤也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更想不到闯进来的人会是二公子。”太子脸上的神色略微难看,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沉声道,“任家那人也跟着闯了进来,不过那人见着屋子里的人,就识趣地急忙退了出去。”
“二公子闯进了屋子里,一句话都没说就昏睡了过去。倒是把孤和表哥吓了一跳,上前一看,才发现是喝醉了。孤本是想着把人送回去,但看着二公子这浑身酒气的模样,就让人在青竹厢里歇着,等醒了酒再回去。”
楚延琛点了点头,对于太子殿下的做法还是理解的。只是想不到那下了药的酒,竟然是真的蒙混了过去,也或许是那药并不寻常。
“殿下,当时可是很快就离开了?”
太子点了下头,他叹了一声,道:“毕竟,孤那时候是秘密出宫,让人撞见了,总是不大好的,也就提前回宫了。表哥也随着孤离开。至于二公子,当时,孤让楼里的人好生照看着。只是没想到,后来”
他的话说到这里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楚延琛便也知道后续了,后来便是这菊乐楼的命案发生了。
“好在殿下您回去得早。”楚延琛沉声回了一句。
楚延琛知道虞三郎定然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的话,那么当时在楼里的太子殿下也是极其危险的。
太子听得出楚延琛话里的担心,他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道:“让姐夫担心了。”
“孤与姐夫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兰亭序虽然是孤开的,命案也是在兰亭序里发生的,但是这事儿与孤无关,与谢家表哥无关。”
楚延琛面色不变,但是心头却是思绪纷纷,这事儿虽然与太子无关,但是谁能说得清与谢家是否真的无关呢?
太子似乎是猜到了楚延琛的想法,他垂下眼,轻声道:“谢家表哥,其实是一个坦荡的君子,姐夫放心。”
这一句‘放心’带着一丝莫名的寓意,听得楚延琛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太子面上的神色变幻得很快,他笑了笑,复又加了一句,道:“对了,有一件事儿,或许与此案有关。”
“那一日,菊乐楼曾来过一人,是王家二房的嫡出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