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春语冰……”
悠扬的吟唱声自后方传来,不过片刻时间,薛朝暮四周的地面便被无数片自冰面下方穿透而出的藻类覆盖,蔓延的深色枝节与宽厚叶脉宛若水蛇般灵活游动,旋转着肢体疯狂涌向嫩绿色雪豹的周身,把其团团包围。
而位于包围中心的薛朝暮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察觉到那些藻类意图的下一刻,她就猛地伸出锋利的前爪,并在下一秒调动体内储存的骨质,塑型成几片轻薄的骨质刀刃连接到尾骨,转瞬便与那些长藻厮杀起来。
在一层层表皮凝聚冰霜的藻类包围圈中,一抹嫩绿色的矫健身影正在奋勇拼杀,一次次用利爪、尾刀斩断试图缠绕住自己四肢的长藻,一次次分裂躯体从即将闭合的缝隙脱出,以此躲避密集的封锁线。
只不过薇拉的魔法不可能这么简单,明面上的藻类不过是一层消耗敌人的障眼法罢了,真正能起到作用充当杀手锏的,当属暗藏在密集藻类之下的——足以冻坏骨髓的寒气。
薛朝暮每一次呼吸,吸入的空气都会冻伤武装雪豹的肺部,每一次挥爪,其所裹挟的冰气都会令关节连接处覆上寒霜。
而为保证自己的灵活性不受影响,薛朝暮只得不间断地修补体内器官,随时更新缺损的部位,以保证现在的高速运转不会出现断层。
可是,单方面的消耗必然不能长久维持,在咒语颂出之后的三十秒内,薛朝暮就已经重复修补心肺等器官足足十次以上了。
一方生生不息,一方死守枯泉,此消彼长之下,薛朝暮的营养质很快见底。
“可恶,这世界真有魔法这种东西么!?”浑身浴血的嫩绿雪豹狠狠咬牙,硫磺色的竖瞳中充斥着怒意。
松岚那家伙的营养质早在心脏第十一次冻碎时就已经用完了,所以说现在消耗的,可是她自己的命。
“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耗死在这里的……明明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可恶!我不能就这样死了,必须赌一把。”
脑海中念头飞转,而现实才堪堪过去一刹那的时间,快速制定了后续行动方针后,薛朝暮便集中精神,努力寻找包围圈里最薄弱的那个点。
“上方的包围最薄弱,可我现在却没法确定这群家伙的魔法射程极限,也没法确定他们是否掌握可以进行远距离打击的武器。
为了不让意识陷入沉睡,我必须留住最后的营养质以保证自己之后能主动苏醒。如果连我也失去意识,那大家很大概率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绝对不行!”
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在那些长藻即将遮蔽住最后的光亮时,薛朝暮心中顿时发狠,以牺牲一条前爪为代价,猛地划出一道带有残影的凌冽弧线,径直斩破上方的长藻封锁,斩出一条通往外界的生路。
随即她便以极快速度,把前爪内断裂的骨骼转移分散到外腹,同时把血肉收回体内进行储存,紧接后足发力,踩踏断裂堆叠的地上长藻,快速攀升到藻球顶部的空缺边缘。
“松岚!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这家伙要是还醒着就回我句话,什么话都行!”薛朝暮在思潮中大声呼唤着松四十二的意识。
“……”
无人回应。
而身后长藻却已缠绕上她的尾巴和脚踝。
情况由不得她犹豫。
所以薛朝暮果断选择丢下了被长藻缠绕住的下半身,而后飞速调转体内营养质,在残余的躯体各处生长出数对翅膀。
可即便翅膀成型,初学者也没法在雪山上空的寒流中展翅高飞,此时的薛朝暮只得调动记忆中的实验数据,凭借进化后得到的信息收集能力与运算能力,通过各类感应器官收集外部气流动向,同一时间在思想中模拟接下来的飞行。
如果给薛朝暮足够多的场地信息与营养质,那她没准真有可能复刻那时候由四十二人组建起来的淘汰沙箱,那可是一念千万算,即便用穷举法她都在三秒之内学会飞行。
但现实往往不会同妄想一样美好。
薛朝暮如今面临的情况是‘场地信息的极度缺失’(来到这个世界半小时不到)以及‘只剩下能维持身体基本活动的营养质’。
所以在翅膀展开的那个瞬间,薛朝暮什么都不能去想,她只能放弃思考,机械般地向着天空扇动翅膀,试图通过仅有一次机会的试验找到飞行的诀窍。
只不过事与愿违,即便薛朝暮的记忆之中储备了许多有关鸟类生物的肢体构造图,但这却不代表她就可以轻松地学会飞行。
毕竟原本还是人类时,她都没坐过几次飞机,更别说试想要如何和鸟类一般在高空翱翔了。
虽然在集体的共有记忆当中,的确有同事研究过类似课题,但那种‘研究鸟类飞行时的观感’和‘直接用仿生翅膀飞行的感受’比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两件事好吗!
根本没法掌握窍门啊混蛋!
于是,在空中扑闪了十几下翅膀后,只剩半截身子的薛朝暮便开始顺应地心引力的召唤而快速下坠,很快就被那些拥有意识的长藻包裹束缚,彻底掐灭了她再次反抗的可能性。
“……原来这就是绝望的另一种诠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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