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天元太熟悉欧阳晓丹的脾气了,知道劝不住。
所以干脆靠近了欧阳晓丹,释放出一丝儿地气,帮助欧阳晓丹缓解这种不适。
路上有很多沙丘和浮土,一般人走这样的路,早就陷进去,或者摔倒了。
可是在阿兰的带领下,队伍的骆驼竟然没有一头摔倒的。
张天元对阿兰真得是佩服不已:“阿兰,你到底靠什么识路啊?”
阿兰在这片没路的无人区里驰骋了十多年,横穿罗布泊四十多次。
她笑着说道:“凭经验,看地貌”。
张天元点了点头,倒是能够理解。
十年间,屡次从这里通过,对这里的地形,大概熟悉得很了。
骆驼继续前行,奇形怪状的巨大土块滚落成堆,荒原延伸向远处褐色的风蚀岩壁,隐匿到灰白的雪山群里去。
“我不做标记,因为夜里起风,把什么都吹走了,”阿兰的声音随着风吹了过来:“大自然是指南针,太阳会告诉你东南西北,罗布泊的土丘也和沙漠地貌一样,南北长,东西窄。”
一路上,阿兰会仔细地观察地貌,判断便于驼队行进的路线,沿途记住木桩,沙丘,土坑,甚至土丘的形状。
“魔鬼城”在重核污染区里,盘踞着长达五公里的巨型风蚀岩层,诡秘的雅丹形状极似,驾车很容易迷失方向,是“魔鬼都走不出来的地方”。
但是阿兰“进城”的时候不慌不忙,他给“魔鬼城”的各种土丘取了名字,一边前行,一边拿起对讲机慢悠悠地说:“这是‘骆驼’,前面还有只‘熊’……走右边,张大哥跟上,我看不到你。”
她告诉张天元,每一头骆驼都不可以离开她的视线。
离开她的视线,就意味着失去了掌控,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楼兰一带匍匐着数不清的土丘,湖相沉积形成的沟壑交错其中,人与人相隔十来米就会看不见对方,极易迷路。
无人区环境恶劣,神秘莫测,不少人在这里遇到过导航突然失灵的奇怪现象。
阿兰也曾经在酷寒里见过血红的鬼火,在沙漠中遭遇了传说里的黑风暴。
“其实我挺享受这种刺激的生活,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黑风暴,没想到会遇上。
当时,万里的晴空突然涌起长条黑云,气温骤降,漆黑的风暴刹那间如巨浪般轰然腾起。
强风卷起人畜和沙土咆哮而至,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我指挥车队靠拢,围成一圈,人躲进车里,在黑风暴怪兽般的怒吼中静待风势变小。”
那个时候,她带领的是一支车队,而不是驼队。
因为就是有一些人喜欢开车进入罗布泊,因为速度更快嘛。
张天元忍不住问阿兰,这不是“享受”而是“挑战”吧?
没想到这丫头的血液之中,还有这么疯狂的基因。
阿兰皱了眉头,认真地回答:“我不喜欢‘挑战’这个词,我就是在享受大自然会展现给我的一切。”
“也包括这么大的困难吗?”
“困难?”她笑了:“不难,再难没有在家生病难,没有在城市里勾心斗角难,有严寒和酷暑,有暴雪,风沙,可是大自然里没有心机,没有暗算。”
听得出来,阿兰不喜欢人与人之间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