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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本来也是人之常情,不是么?
许宓的指甲就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刺得她掌心生疼,好容易才克制住了满腔的恶言,身姿笔挺的越过姐妹几个,头也不回的去了。然在外面还能勉强克制住不让自己失态,待回了自己屋里后,许宓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了,一进门便把屋子当中的黑漆圆桌给掀了,——那圆桌又沉又重,便是粗使的婆子,也得两三个才能抬得动,许宓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一下子给它掀翻了,她盛怒之下,用了多大的力气,可想而知。
上面一整套青花瓷的茶具也因此摔得粉碎。冯妈妈闻声立刻进了屋里,大惊小怪的叫道:“四姑娘这是做什么,您再生气也不能自已糟蹋东西吧,这一整套的茶具,可得十几两银子朝上呢,四姑娘觉得自己如今还有银子赔么?可再没有便宜舅舅给您
送银子,二老爷也有二姑娘那么好的女儿,顾不上您了……”话没说完,见许宓冷冷看了过来,里面的怨毒之色毫不掩饰,就跟要吃人的肉一般,让冯妈妈一个久浸内宅的人,都禁不住后背一寒,虽心里仍没拿许宓当过自己真正的主子,到底还是没再说下去,叫了
一声:“来个人收拾一下。”
扭着圆滚滚的腰出去了。外面许宓如今最倚重的丫鬟紫月见冯妈妈走远了,方进了屋里,拿帕子裹了手一面捡地上的茶具碎片,一面小声宽慰许宓:“姑娘,且别跟那老货一般见识,她还不知道姨娘有了身孕,即将回来之事,不然她岂敢这样对姑娘?何况我们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将姨娘给顺顺当当的给接回来,只要姨娘回来了,再平安生下小少爷,咱们如今的困境都将不复存在,所以姑娘,您千万再忍忍,毕竟多的时候我们都已
忍过来了,不是吗?”许宓闻言,这才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脸色,道:“紫月,你说得对,多的时间我都忍过来了,再忍几日又算得了什么?如今比起先前,局面已经好得太多了,那样恶劣的局面,我尚且每次都给绝路逢生的盘
活了,还有什么能难倒我的!”想到郭姨娘刚被送出府时,一身都是伤,身心俱损,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自己姐弟也得了父亲和祖母的厌弃,不知道明日在哪里,可姨娘终究还是熬了过来,她也终究借着傅二爷的名头,多少挽回
了几分父亲的心,还将父亲给劝去了庄子上看姨娘。也正是这一明智的决定,挽救了她之后的颓势,父亲虽因为傅二爷再不来他们许家附学,觉着她已经彻底没了进靖南侯府门的希望,这些日子又开始冷落她,也不再隔上十来日,便偷偷去庄子上看姨娘一
次了,但万幸天无绝人之路,姨娘竟又有了身孕!
可见老天爷终究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这世道终究还是有公道的。那她还有什么理由自怨自艾,又哪里犯得着因为几个所谓姐妹的孤立无视,还有狗眼看人低的下人的慢待,就怒不可遏,终有一日,她会把她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看她们摇尾乞怜的,尤其是李氏和许夷光,她们如今有多风光有多得意,将来她便会让她们有多难堪有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