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彼得顿了一下,手指有些捏紧,他点点头。
“当然,外面的世界广阔,你应该出去看看,朱莉。”
“嗯,我过两天就走,不过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彼得。”
粗鲁的女汉子这时候的面庞出奇的柔和,她定定看着这个长大了的男孩,几年来,默默的陪伴。
彼得走近朱莉,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用尽了一身力气,才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朱莉抬起头看了看他,发觉这一个平凡的朋友,这一刻的眼睛竟是这么明亮,甚至带了一丝狂热和痛楚。
她闭上眼,等待着什么,可是只有一股清风走过。
彼得已经走开了,他压抑的声音里似乎还有一丝哭腔。
“前几天老主教跟我商量,让我接替他的位置,我同意了。”
大主教是不能娶亲的,彼得没再回头,他跟朱莉同时也是跟自己说。
“朱莉,去外面的世界吧,你值得更好的。”
而我,只是个不详的,会给别人带来痛苦的人,他在心底深深叹息。
朱莉跑了出去,教堂的大门又关上了,一片黑暗。
几天后,下着大雨,突然有人急急的来找彼得,说是朱莉出事了快去看看。
他们跑到一个偏僻荒凉的土坡上,朱莉衣衫不整,腹部插了一把刀子,这时候还没死。
“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想离你远一点了,你还是出事了。”
彼得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他以为上次父母死亡时自己的心就已经麻木了,却在这时候哭到不能自已。
“有个事我才知道,彼得,是毕业分别宴上,邻班的男孩喝醉了告诉我的,你的父母是乔他们用汽油烧死的。”
“是因为我,对不起。”
她脸色苍白,道着歉,从口袋里取出那个水晶王冠,仍然一如往常璀璨。
“要记得我啊。”
当初,乔他们带着汽油桶去彼得家,本来只是想威胁一下那个瘫着的女人,让他们的丑陋儿子离朱莉远一点,没想到失手点燃了汽油,女人被泼了油又行动不便,男人为了保护她一起死了。
朱莉知道之后,拉着喝的醉醺醺的乔出来理论,没想到他恼羞成怒,说她早就对那个小子有意思,分手也是因为那个人。
拉扯之中,朱莉的衣服被扯开,乔色心大发,就想用强,却不能得逞,恼羞成怒中,取出藏着的小刀捅进她的身体。
朱莉慢慢闭上眼睛,大学梦在她的17岁永远的落幕了。
暴雨滂沱中,彼得失声痛哭,他所爱的人永远离开了。
“我望着她,望完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最爱的就是她,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当日如花少女,现在只剩我一人回想,但我爱她,她可以褪色,可以萎谢,怎样都可以,但我只看她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隔着时空,老主教低语,陆凡他们心里都是难过。
彼得发誓要报仇,他要让那个人体会到全世界最残酷的报复。
可是他没找到乔,原来乔是州议会当权者的儿子,早已经转移躲起来了。
他诉讼至小镇法院,可是当时那么多的旁观者没有一个愿意作证。
他哭着挨家挨户去敲门,下跪求他们,和当初去求工作时一样,面对的只有紧闭的房门,这么久了,这群人原来从来都没变过。
他回到了教堂,这个经历过无数岁月,巫乱,黑死病等最恐怖灾难就伫立在这的教堂。
地下室里,他取出了那个历代主教相传的秘密,藏着魔鬼的瓶子,把瓶子里的粉末倒在了镇子里的路上。
人们开始咳嗽,打喷嚏,出现幻象。
有人看到夜晚的墓地上,有男人和红衣女子在跳舞,还有儿童和无头人玩的正欢。
有人惊恐的哭着跑出房门,说窗子外面有人盯着他看。
一个夜晚里,无数人拿着铁锹出来乱劈乱砍,鲜血流过教堂的门,彼得无声的笑着。
收尸人每天都要扛着无数麻袋,麻木的把装在里面的死人丢进挖好的大坑里。
最终,只有彼得活了下来。
“我把他们的身体浇筑在蜡和水银里面,他们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没法跟着死神走,夜夜在这里哀嚎。”
老主教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照片,轻轻抚摸,颜色都已经几乎褪到看不出,只能依稀辨别是个棕色头发的少女。
这也是他唯一留存着的一张。
“我已经听到了主的召唤,就要去和她见面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认不出我,觉得我太老了。”
陆凡摇摇头。
“我有一把银色十字,用我的心头血可以唤醒它,让你们躲开死神的目光。”
“但是你得帮我去杀了乔,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主告诉我了。”
陆凡同意后,他欣慰的笑笑,狠狠的把银十字插进自己心口里。
克莱尔扭头不忍看,陆凡上去取下十字,又接了一试管的心头血,老彼得的身体迅速的灰飞烟灭,化成一道光。
“真的有上帝吗?”
托德喃喃着。
陆凡给了他头上一巴掌,笑骂着。
“想啥呢,谁知道那个是真是假,你这样的死了之后也肯定上不去。”
拿起银十字,他们走出小镇,那层薄薄的雾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耳畔边湿冷的风也停了。
两周后,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新闻:俄亥州石油大亨乔.罗伯特在家中沐浴时离奇死亡,头被人血腥的砍下,扔在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