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

    待所有人退出沧凌寝殿，芷溪才让人带芷兰回去处理伤口。

    她施法封闭门窗，径直走到床边，看着面无血色，奄奄一息的沧凌。没想到才一月便成如此模样，再不是昔日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沧凌神君了。

    悬丝诊脉，芷溪神色凝重。沧凌居然如此伤重，不仅神骨完全碎裂，体内还有魔气侵蚀，两股力量纠缠不休。

    芷溪掀开沧凌衣服领口，看到肩胛骨处两个血洞，是受了穿骨之刑。如若不是他体魄强健，定活不到今日。明镜台那日，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本以为，此次大战你也有参与谋划，听闻你受伤消息时，我还笑报应不爽。”

    “笙歌湮没在生死海，你那么喜欢她，她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却不成想，是你自己把你折磨成这样。我本犹豫要不要救你，毕竟也是你亲手害了她。”

    芷溪用天蚕丝穿进沧凌体内，一点点拆出碎裂的神骨，还要小心避开他体内魔气，仙魔气息相冲，如若沾染，轻则仙骨受侵蚀，重则灰飞烟灭。

    以芷溪天界第一的医术都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完成拆骨，后又耗费大量仙力修复伤口。唯有肩胛骨处和他手腕上的青痕因沾染魔气不能修复留下痕迹。

    殿外人也等得十分焦急，得了芷溪警告的若离也只能在外苦等。殿门终于打开，芷溪从里走出，脸上满是疲惫，看着华胥女君和魔君重邺。

    “损毁的神骨已经拆出，体内仅剩一丝魔气，最迟明日便会醒来，我们之间的约定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芷兰清理完伤口后也一直在殿外等候，看着姐姐出来急忙前去搀扶，随后离开。

    魔君重邺和华胥女君进入殿中，看着塌上的沧凌气色好了许多，身上的伤口也一一修复，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重邺环顾四周，这是魔族攻下天界后他第一次上天界。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无极殿的一切保持的与数万年前一致，和他在天界时一样，让他勾起往日的回忆。

    他本是这无极殿之主，曾经叱咤六界的冥神翀炎，少时便与天帝高阳交好，尽心辅助天帝治理六界。不知因何与天帝交恶，最后不知所踪。

    而后魔界突起后起之秀重邺打败上任魔君芶芒成为魔界之主，还占领八荒魔域，天界并没有出来制止。

    华胥女君看着魔君重邺若有所思说道，“这些年他待我们母子极好，也禁止知晓往事的仙人旧事重提，沧凌的身世也保护得很好，这些年我也未曾向人提起……”

    重邺神色凝重，“我派人搜遍六界，也不见他踪影，龙魄也未找到。”

    华胥问，“君上真的希望找到他吗？找到他后你们又要如何，非要斗得两败俱伤才好？”

    “我从未想过要他性命，我只是不服。我不服他向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以苍生为己任，没想到如今也学我当初躲躲藏藏”，重邺正色道。

    华胥女君试探后知晓重邺并不想找到天帝，只望他们能早日解开心结，安稳六界，便没有过多言语。

    重邺看向躺着的沧凌，问华胥道：“阿胥，沧凌娶的那个叫笙歌的公主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华胥没想到重邺会突然这么问，“笙歌和羲和姐姐很像，比羲和姐姐容貌更艳，性格也很相似；沧凌重情这方面也是随你。”连喜欢的类型也一样，你喜欢羲和姐姐，我们的儿子喜欢羲和姐姐的女儿。

    重邺有一瞬间怔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听到过羲和这个名字，恍惚中记忆深处出现一个如日光炽热，月光温柔的女子，那一袭黄衣渐渐明了。

    待他收回思绪，“我本无意拆散他们，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上一辈的事不应该牵扯到下一代。”

    “明镜台的事是罗刹自作主张，才出了那个意外，他对我也是忠心耿耿，如今被断了一臂，此事便作罢吧。”

    拳头在袖中紧握，此时重邺心情沉重。他派出去的人伤了羲和和高阳唯一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儿媳。派人捞尽生死海也无所获，已逾一月，那孩子怕是已身消神散。

    “阿胥，你会不会怪我。当初我离开天界，天帝并我未迁怒薄待于你们母子。如今，我竟没有他那般大度。”

    华胥道，“这些非你本意，笙儿的事我们确实对天帝和羲和姐姐有所亏欠。君上你可曾想过沧凌醒了之后该是如何？”

    重邺顿了顿：“魔域有秘法，若是能找到那孩子的魂魄，便有可能给她重塑灵体，是神是魔看她造化。如果能找回来便是最好！”不然怕是再也没脸去见羲和。

    “或者消去沧凌的记忆，若他执念太深无法抹去便会神识受损。等他醒来，该怎么做你且告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