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皇甫嵩又对周慎道:“从军中选择五百熊虎之士,列队在辕门之下;吩咐粮官,准备开放大军粮仓,待老夫前去;再在老夫帅帐面前,树立起一口油锅,烈火烧至沸腾。”
周慎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皇甫嵩这是要通过杨阜,而震慑西凉人众,瓦解西凉人的斗志。
周慎道:“车骑真是用心良苦!末将这就去办!”
皇甫嵩点了点头,却不小心瞥见董卓满脸横肉的脸上,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似乎显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实际上皇甫嵩也没有看错,董卓确实对皇甫嵩的“怀柔远人”之计,打心底的嗤之以鼻。董卓深知杨阜此人性傲,而且也是西凉难得的智谋之士。区区的震慑,恐怕震慑不了从来便是桀骜不驯的西凉豪杰,反而贻笑大方。
皇甫嵩也没有功夫再理会董卓,他赶紧率领军中将军、裨将、中郎将、长史、校尉等高阶将领,出帅帐,步行至辕门之下。正好看见杨阜正率领一小队骑兵,慢慢踱进官军大营。
皇甫嵩等人面露冷意,杨阜则微笑着快步走上前,微微一拱手,道:“下官见过皇甫车骑。”
皇甫嵩略一还礼,道:“不必多礼。”
杨阜微笑道:“事关紧要,我等不如入帐详谈。”
皇甫嵩面露微笑,道:“不急,杨曹掾远道而来,老夫身为主人,可先带杨曹掾参观参观,老夫这军营。不知杨曹掾意下如何?”
杨阜眼珠子滴溜一转,立马猜出这皇甫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应道:“客随主便。既然车骑延请,在下岂敢不从?”
皇甫嵩点点头,拿手一指粮仓的方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车骑先请!”
皇甫嵩便带着一群人向粮仓行去,很快一行人就走入粮仓。还未曾步入粮仓,杨阜就已经看见了高高的粮仓,一个一个的整齐树立,似乎要插入云端。一步入粮仓,映入眼帘的便是数之不尽的粮仓。粮仓有圆的,即“囷”;也有方的,即“鹿”。无论是囷还是鹿,皆又高又大。
杨阜见皇甫嵩面露得意之色,便赞叹不已:“此粮仓真丰厚也!但不知每囷每鹿,存粮几何?粮仓之中又有多少囷,有多少鹿?”
周慎道:“我大军粮仓中有囷、鹿各二百五十,即总共有仓五百。一仓储粮四千斛,即大军存粮,有二百万斛。而且这还只是粮,秣则不可胜数。”
杨阜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斛即一石!就算把整个凉州都榨干了,所有粮食加起来都没有八十万石,西凉军的存粮也才四十万石。按照马超的规定,在平时,每名军士每日朝食分发三分之一斗粟或小麦,晚食也分发三分之一斗粟或小麦;在战时,每名军士每日朝食分发三分之一斗粟或小麦,晚食分发三分之二斗粟或小麦。
按照一名军士一天食用一斗粮食来算,四十万石粮只足够将近五万人的西凉军,食用短短八十日!不过凉州多草原、多羌氐游牧之人,羊群众多。若加上羊马等肉食,西凉军可以坚持一百日。而且现在在街亭战场的,也只有马腾的不足两万人。粗略一算,存粮足够西凉军食用一百二十日。
而官军呢,按照同等计算,则可以坚持足足两百日!而且官军背后就是三辅、就是朝廷,势必还有更多的粮食。这还只是前线的存粮,一般来说,大军出征都在后方设立几个存粮之地,所以谁也不知道官军究竟有多少存粮、能坚持征战到几时!
杨阜很明白两军存粮对比之下,其实是两军实力的对比。官军的存粮远远多于西凉军,这意味着皇甫嵩甚至不需要投入野战、攻防战,他只需要坚守不出,持续消耗西凉军的存粮。待西凉军食尽粮秣,那么最后战争的赢家毋庸置疑就是他。
但杨阜此时决不能显露出一丝动摇。
皇甫嵩见杨阜面对官军如此丰厚的粮食储备,丝毫没有恐惧,反而镇定自若,微笑道:“不知西凉军中,有此量否?”
杨阜转过头来,面对皇甫嵩,一脸微笑地说:“我军实无此量。”
说出这句话,杨阜备感心酸。杨阜不禁握紧了拳头,心想总有一日,我西凉也会有丰沛的粮食,让西凉父老食之不尽、啖之不绝!
“哈哈哈哈哈!”杨阜话出,皇甫嵩麾下的将领们便大声嘲笑。皇甫嵩也不禁面露笑意。
杨阜毫不动摇,微笑着道:“车骑想知道原因否?”
皇甫嵩眯着眼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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