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破空声响起,一截长鞭抽了下来。
鲜血横飞,皮开肉绽。
年轻兽奴戴着脚铐,双手被绳索悬挂起来,他垂着头颅,发辫凌乱,殷红的血珠从高挺的眉骨淌落下来,厚实的袍服濡湿一片。随后,那女子的掌骨顶起了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刺眼的日光都夹杂着红影,铁锈般的气味跟热浪汹涌扑来。
他失血过多,目光昏眩。
“说,你的同伙是谁,为什么要栽赃陷害朔漠王!”
魏殊恩被迫仰着脸看着她,脖间的浅紫青筋被拉得绷直。他唇角溢血,如同破碎的琉璃,竟还冲着她笑了。
凤眼很妖。
“我的同伙?我的同伙就睡在您的床上,随时化作厉鬼索命,您怕不怕?”
男主[魏殊恩]虐心值378。
“啪!啪!啪!”
她眉眼一冷,抽得又急又快,一枚狸奴发环被她甩得飞了出去,年轻兽奴奄奄一息,嘴角挂着一丝讥笑,又无力垂下了脖颈。
“再打他就死了。”
商陆握住她的鞭子,他皱着眉,“你今日怎么了?杀性这般重!而且还这么贸然给人定罪……”
“哦?本王杀性重?”
她缓缓转过头,蜜蜡般的赤红肌肤滴上了血,眼神阴狠毒辣,“你一个大夫,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管得太多?
前些日子,她还问他,会不会一辈子留在她身边。
商陆满身清寒,迅速冷淡下来,“是,是我管的太多,管你的死活,管你的床事,现在还要管你有没有昏了头,我可真贱骨头啊。记得,下个月,我要领三份月钱,你若给不了,我就卷铺盖滚蛋!”
系统:‘……’
它合理怀疑男配发飙只是为了多领三份工资!
绯红盯着他看了半天。
商陆别开脸,领子透出点热意,“再看,就四份。”
绯红没有回应他,扔下一条血鞭,跳下高台,“两个时辰后,再来审问这贱奴!”
商陆却在回想那一声不真切的轻笑。
方才……她笑了?
谪仙垂下细密的睫毛,鸦羽般扑棱着,大袖泛开了雪浪,露出一截白霜似的手腕。
他有些无措,捏了捏耳垂。
众人则是面面相觑。
龙荒女王前脚惩戒了兽奴,后脚就去了公子的毡房。
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他们是决计不信的!
诸部窃窃私语。
“大人还是太年轻了,中原有句老话,叫阴沟里翻了船。”
“这不对吧,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管怎么说,这病公子真是蓝颜祸水……”
也有的人松了一口气。
龙荒祈红自从坐镇十六部以来,神鬼莫测,杀戮成性,活像是阎罗王嫌弃地府人手不够,亲自来人间收揽生魂。如今她为一个男人动了心气,昏了头脑,也暴露了自己年轻气盛、为情所困的缺点,他们才稍微感觉这是一个可以拿捏、揣测的年轻女子。
确定了,龙荒祈红是个女人。
但凡是个女人,就逃脱不了情之一字!
在感情面前,她会变得多疑、懦弱、暴躁,甚至失去往日的理性!
此时,十三部也蠢蠢欲动。
心腹欣喜道,“乌律大人,这龙荒祈红终于乱了阵脚!您的时机到了!”
乌律豪放不羁跨坐在帐内的马鞍上,衣袍凌乱,敞开着结实的胸膛,他单手抓着一条羊腿,偏头撕咬下了大块,用力地嚼动肉筋,表情沉醉,就像是品尝情人的血肉,“这龙荒祈红,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混血杂种,得了龙荒雪蚕的青睐,就妄想一步登天了!”
心腹接着献计,“乌律大人,如今四公主远嫁云赫连天,鞭长莫及,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啊!等我们掌控龙荒,囚禁女王,那四公主的新婚夫婿赫连启再勇武,也不可能跟我们十六部翻脸吧?”
乌律眯眼,“我倒没想到,本以为是一次简单的赴会,至多被龙荒祈红来个下马威,而朔漠王这一招,竟然降下了天赐良机!龙荒祈红啊,真是个小蠢货,一个男人就被弄得晕头转向了!”
众人恭维不断。
“龙荒女王只是得了运势,被人捧得高,哪里比得上大人您神武盖世!”
乌律被说得飘然,他咧开嘴角,如同野兽喷气。
“不过这龙荒祈红看人的眼光是很不错的,寻常的女婢都是一等貌美,等我夺了她的权,这些美人就都是我乌律的收藏品!”
众人拜倒。
“乌律大人定是天命所归!”
又有一名随从匆匆进来,在乌律身边耳语了两句。
乌律哈哈大笑。
“说的不错,我乌律才是天命所归!”
白色宫殿里,谢柏翘正在做一架乌龟风筝,鼻尖飘来一股血腥。
他动作一顿。
“你回来了。”
病公子握着小银剪子,在丝绢面上裁剪出早就画好的乌龟图样,那是一头色彩斑斓的大龟,甚至龟背上还写上了一首飘逸潇洒的长寿诗。
——我与卿卿万斯年。
“嘭!”
他被人钳住了手腕,反压在桌案上,那白果、毛竹、果眼等哨子响声清脆。
“谢柏翘,我的好哥哥,你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她欺压着,双腿威胁般逼入他的禁地。
谢柏翘手里的银剪子也被她夺走,扔进了一边的箩筐里。
他挣扎了一瞬,被她压得更紧,那气息逼近了耳廓,“冲龙玉,剧毒,壶口,这些,翘哥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男女体力天生差异,但他们却是颠倒着来,谢柏翘身长八尺,腰细腿长,便是在龙荒十六部,也是个中翘楚,偏生他体弱多病,又常年不见日光,如同苍白的、易碎的象牙,与绯红檀褐色的皮肤、强劲的腹肌线条形成强烈对比。
她这么一顶着他的腰臀,谢柏翘清晰感受到她肌肤的热意以及肌肉的紧绷。
他被逼得退无可退。
谢柏翘低下头。
龙荒女王噙着一抹冷笑,“我的好翘哥,难为你在我身边装了三年,本想要博得一击必杀,却突然失手,没能杀死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为什么低着头,为什么不说话,你委屈给谁看呢?”
她从未用这种冰冷的、尖锐的口吻与他对话。
“你。”
他清晰吐字。
白果哨子被绯红掌心压垮,发出最后脆利的尖响。
谢柏翘扬起一截纤细的颈,里头藏了一圈红绳,缀着一只长命锁,底下的小铃铛仿佛受到了惊吓,微微晃动。
“新桃,你知道的,她对你忠心耿耿,往后也请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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