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新桃正在练武,便听见一阵密集的马蹄声,随后她哥被明上抱着下马,纤细的手腕很自然环住对方的脖子。
他非常矫揉造作靠在人家的胸前。
谢新桃:“……”
真是非常矫揉造作呢,一把年纪了,臭不要脸。
她薅住了随行的护卫,“那不要脸的老家伙怎么样了?”
不要脸的老家伙?
护卫可疑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公子受了凉,贵体虚弱,一路上都在大人怀里昏睡,之后没有吐血。”比起他们动不动就被喷一脸血,公子在十六部大人的身边实在是克制得很,每一缕经过唇角的血凄艳唯美,像是精心算过一样。
也只有这个时候,公子才是最好带的。
“我就知道。”
谢新桃撇了撇嘴,那家伙突然消失,把她吓个半死,还好他留了个口信,不然她现在一定狂揍他一顿,身体不好还到处乱跑,生怕阎罗爷忘记了他这个人么?
身为妹妹,她过去瞅了一眼,好家伙,真是好家伙,那臭不要脸虚弱躺在明上的怀里,手里抱着暖炉,嘴里煨着热汤,见她来了还柔柔弱弱地说,“新桃来了,这汤刚炖好的,你也来尝一口吧?”
谢新桃刚要欣喜地端碗,那臭不要脸又说,“啊,最近我记得你补汤喝得多,流了鼻血是吧,那还是不要喝了,虚不受补。”
谢新桃:“……”
从今天起,谢柏翘就是谢老东西了!
神医进来了,谢新桃怒气冲冲,跟他擦肩而过,他眉心微挑。
他琢磨着怎么回事,上边的人就似笑非笑开口,“商陆大夫配情药倒是配得很痛快。”
“咳咳咳——”
谢柏翘险些呛到,被绯红用手帕掩住了嘴角,并未让汤水溅湿狐裘。他低头一看,她的手指细长,似一根根打磨过的精美褐色石雕,泛着蜜蜡的色泽,那男子佩戴的驱环束着她的中指跟环指,艳丽与粗犷融为一体。
当她脱了约指,没了束缚,犹如野兽出笼,把他弄得无力招架,感觉一条命去了大半。
谢柏翘想得过分,又是喘不上气,咳嗽得厉害。
绯红扬眉,看向神医商陆,“您就这样看着?”
商陆发现了一个为数不多的细节,她对一些年长的男人,总会用“您”的称呼,偏偏她整张脸都写满了锋芒,没有一点敬重长辈的意思。
也是,一个亡国公主,临危受命成了少年国主,带着剩余的皇族精英跟四章军,远赴龙荒,还成了十六部枭雄,上下尊卑在她面前宛若无物。
因此这个“您”,更有意味。
神医语气冷淡,“悬崖峭壁,万丈深渊,总有病人不知死活要跳下去,大夫又能如何?我早先便告诉他,他肺腑蕴毒,不宜行房,破身之后还能拖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你收拾收拾,给他准备后事吧。”
他在绯红面前丢了一次脸,高岭之花的地位不保,索性也懒得在她面前掩饰,有多毒舌就多毒舌。
反正这龙荒王需要他,自己一时片刻也死不了。
“……咳,还没。”
病公子眼神游离。
“就是,稍微弄了下。”
商陆转脸,似乎在嘲讽着绯红,“美色当前,您竟然能克制得住,倒是令人意外。”
绯红并不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我长兄体弱多病,还请商大夫精细照顾。只要他万事无忧,商大夫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商陆:“我要回中原。”
绯红:“不行。”
商陆:“我要杀了长公主,偿我昔日之耻。”
绯红:“不行。”
商陆:“你不是说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绯红:“客套的话你也当真?”
神医面无表情,“我要替他诊治了,无关人等,烦请离开。”
这一点绯红很自觉,她抚着谢柏翘的脸颊,指尖缠着一两朵乌黑的发花,“你听商大夫的,有什么不舒服不要忍着。”
谢柏翘乖顺点头。
等绯红出去后,谢柏翘立即从端庄坐姿瘫成咸鱼,怎么舒服怎么来。
商陆瞥他一眼,语如冷珠落盘。
“你本短命之徒,竟还敢用情,谢束心,你是当真不怕死了。”
他甩开锦缎,捏起牛毛般的细针,准备替他扎上一两针,提神醒脑,顺便让他明白如狼似虎的女人究竟有多可怕!
病公子簇拥在洁白的雪绒里,他唇色微薄,却微微一笑,如春花暗燃,河岸扶绿。
“所以商大夫,是不会抢一个病秧子的意中人,对吗?”
室内骤然安静,日光下漂浮着一粒粒尘埃。
许久,商陆的声音才低缓响起。
“病秧子,我可没有你那么腥膻的口味,明知是一头豺狼,还要凑上去,被她扯得肠穿肚烂,不知悔改。”
“你这次私自出逃,跳到她的眼前,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你身边的面孔就会全部焕然一新,她定会更加严密监视你,蒙住你的眼睛,捆住你的手脚,真是笼中之雀,插翅难飞。”
暖炉涌出一缕雾气。
病公子指尖捏了捏,暖雾四处逃逸,隐约模糊他的面容。
“豺狼虎豹,俱是所爱,别说笼中白雀,做她王座下一具无名尸骨又如何。”
“还有——”
病公子扬起下颌,认真地说,“大夫,话多,容易被套麻袋,您这么不讨喜的男人,少说为好。”
商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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