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万劫不复。但何腾蛟并不畏难,自认为对湖广乃至河南的情况了然于胸,毅然决然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并于十一月底抵达武昌府。
同一时间,朝廷另有两道任命。一道罢免此前面对张献忠连战失败失地的江西巡抚郭都贤,改擢表现不错的滁和兵备副使旷昭。另一道罢免尸位素餐的安庐巡抚徐世荫,改擢安庐兵备副使张亮。
旷昭和张亮都是上疏奏报过赵当世不可信任的官员,而江西、安庐均与湖广毗邻。朝廷短时间内连续调整人事,将何腾蛟、旷昭、张亮安插在赵当世的周边,说得好听些是为了监督,说得不好听就是怀有防范之心。
赵当世得知消息时已在率军溯江入川的途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崇祯帝好恶转变之速仍然令他震惊。
权衡之后,赵当世觉得川事的优先级更高,旋即就湖广方面的变动派出三人分往三地暂为应对。一人往襄阳,令负责坐镇湖广的白旺与昌则玉等人维持湖广的稳定;一人往武昌,见饶流波让她密切关注左梦庚的动静;一人往九江,拜访江西等地总督袁继咸,继续拉近关系。
何腾蛟三人都是朝廷重点指派的大臣,赵当世之前能够暗中派人截杀上任郧阳的李乾德,却不好断然杀了何腾蛟。截杀这种事做一次可以,做多了就容易惹人怀疑,特别在眼下敏感时节,贸然下手势必引火烧身,所以赵当世的打算是放何腾蛟来湖广,再见招拆招、以静制动。
赵当世外战,湖广军事由白旺负责、政事由昌则玉主持,他俩需得通力合作保证赵营在湖广的基本。何腾蛟明知道湖广的最强实力派是赵当世,但却特意改道,避开襄阳径去了武昌府。纵然武昌府本就是楚抚驻节所在,于情于理,何腾蛟也该去堪为湖广军事前沿的襄阳等地视察抚慰一番,如此可见,其人避嫌心思之重。武昌府有左梦庚军队驻扎,其部大将徐勇又曾在何腾蛟所立南阳二十四营为营将,让饶流波盯着左梦庚,正是为了预防心智尚不成熟的左梦庚为老辣的何腾蛟蛊惑。袁继咸一直以来与赵当世交好,他总督江西、安庐、应天等地军务,旷昭与张亮按理都由他节制,和他加固联系有利无弊。
后方突起波澜,赵当世尽快平定四川之心更切。
十二月初,赵当世大军进抵夔州府,此时府境内还剩有大宁参将刘贵一营军队。即使对方仅有千人,赵当世也不啰嗦,直接将其部裹挟进了军中随征。而后军队沿江道而行,到达重庆府后,赵当世先轻马造访石砫宣慰司拜会了秦良玉,接着转进重庆府城,与留守在这里的邓龙野、孙为政等人相见,交待了一些工作且为军队补充一应粮饷物资。几日后走西北方,直达成都府城,与王来兴会合,已是十二月中旬。
军情紧急,赵当世拒绝了王来兴的接风宴,次日便召集众军将商议川事。
据王来兴汇报近一个月来的战情,川事主要分南北两块。
南一块,张献忠的西军为乱川西南。从十一月中下旬开始,稍稍恢复了元气的西军分为几股流窜在嘉定州、叙州府、雅州、眉州等多地。他们向东难以逾越五千石砫兵镇守的泸州府,向北不敢来成都近郊寻求决战,只能来回打转。从战略意义的角度看,王来兴算是圆满完成了将西军圈在一隅以待赵当世军队的要求。可是这可苦了嘉定州等地的军民,被西军大加蹂躏,尤其是嘉定州,犍为、荣县、威远相继失陷,洪雅、夹江、峨眉亦被反复剽掠,知州朱仪象只能坐守嘉定州州城苦苦支撑,派来成都府求援的使者络绎不绝。王来兴倒也真耐得住性子坐得住凳子,愣是没动一下。直到赵当世军队快至成都府城的前夕,方才遣出曾英一军,进驻成都府南部的新津县观望。
北一块,川北诸军镇频繁调兵遣将控扼要隘。瑞藩阖门遭到软禁的情况王来兴早就知晓且通报给了赵当世,川北的诸军将同样得悉了赵当世领兵入川的行动。十二月前后,陆续动员起来,各进要地。川北的势力范围向南延伸到成都府东北的绵州,东面潼川州的射洪县也在他们的掌握中,这两地分别控扼了进入北的陆、水通道,当下由分守龙安参将邓若禹与永宁镇参将侯天锡把守,邓若禹在绵州有二千人、侯天锡在射洪县有一千五百人。其余川北各部的部署尚不清楚,但粗略估计,整个川北加上赵光远的兵力当在一万七千人上下。
赵当世的最终目的是打通川陕通道,进兵汉中府,哪怕瑞藩不在川北诸军将手里,川北这块地区照样要拿下来,瑞藩在川北,则给了他更好的出兵理由。时不我待,赵当世在成都府城主持了三日的连续紧急军议论,结论是兵分两路,分头解决南北问题。
王来兴军将汉羌兵备道标下坐营都司赵‘荣贵部二千人划给赵当世军,赵当世率一万四千人北上攻略川北;王来兴军则以曾英部二千人镇守成都府,率其余兵马会同泸州府石砫兵共二万一千人南下讨伐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