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兼顾水运货物,距离沿口镇也比川北近上许多,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问道:“那姚玉麟肯相与营寨吗?”
谭弘道:“自打袁韬死后,川中棒贼就每况愈下,姚玉麟虽然有点名气,但充其量不过一方土寇山匪罢了,哪里上得了台面?能攀上贵军这株大树,怕是梦里也乐开了花。我兄弟介绍先生给他,是给他面子,更是给他指条明路,他若不识相,我兄弟即刻就帮着先生踏破他寨,拿那寨子给贵军接风洗尘。”
听谭氏兄弟说得信誓旦旦,覃奇功便答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听说覃奇功是湖广赵营的人,金城寨的姚玉麟心悦诚服。等覃奇功带兵进了寨子查看,方才晓得,姚玉麟的这帮人说是贼寇,其实与流民也没多大区别,真算起来只能是拿着些木棍铁叉的流民,要真拼斗,绝不会是自己手下老兵的对手。谭家兄弟说是给姚玉麟一个面子,实际上是救了他一命。
姚玉麟所部固然素质低劣,然覃奇功意在开拓川事,自有留下他以为千金买马的榜样。很快,游荡在忠州南部一伙儿较大的酆都贼也来投奔,领头的胡明道与姚玉麟是同乡。覃奇功与邓龙野将姚、胡二部的兵马加以筛选,与百丈官收来的数百老兵混在一起,总共得近二千人。
四川提领衙门没有占据任何州府,所以较之湖广提领衙门编制上略有不同,以军事为重。提军邓龙野之下仿效野战军分四哨,分以满宁、白也琅、姚玉麟、胡明道充任哨官——白也琅是百丈关乱军的头目,颇善征战。提领郑时齐、孙为政也无甚政务,工作都围绕军队展开。
以上便是九月中赵当世收到覃奇功最新川事的汇报情况。老实说,覃奇功等人的发展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在将信交给顾君恩与徐以显等人看后道:“近期特勤司处传来的消息,安庐方面情况还在正轨上。”停了停,续道,“张献忠攻破庐州府后即跨过防区直奔皖口,在那里大兴舟船,训练水兵。上个月凤阳总督马大人以刘良佐等军恢复了庐州府,张献忠立即解缆出江,月初突袭枞阳镇,放火烧官军水寨,更缴添舟船。马大人率军去救,他又率船队顺江而下,据说近期正在铜陵等地厚募水手。”
“论流窜,何人能及张献忠?数年前,他和高迎祥、马守应等率部侵略过南直隶诸地,恐怕比各路客兵更加熟悉地利,凭南直隶的那些官军想要捉住张献忠,是不可能的。”顾君恩苦笑摇头,“张献忠是天生的流贼,对地貌地形甚是敏锐。听说他少时曾随父逃难至川中,时间虽短,但对川事已经了然于胸不亚于土人,这也是为何他多次入川的原因。”
赵当世叹道:“术业有专攻,论做贼,无人能出张献忠之右。”继而又道,“不过他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得确凿军报,近日黄得功在凤阳府击败了袁时中,暂缓了淮北局势,不久便要与刘良佐等部会合,全力追缴张献忠。黄得功今非昔比,刘良佐拳头也算硬,对上这两人,张献忠占不到便宜。”
顾君恩拂须道:“如此甚好,对我赵营正可谓一箭双雕。”
赵当世接着说道:“这事儿得提早和武昌府、汉阳府那边打招呼,否则这两地擅自行动,怕要坏事。”说完略略一顿,并道,“北面的情况与预计也大体相符,丁启睿、杨文岳两个,一个下狱、一个戴罪立功,侯恂从京师刚进河南,想来不久便要与孙传庭合力击贼了。我算过,陕、豫两地官军加在一起实力与闯军五五开,或许闯军稍强,但胜败之数依然难料。这一战,我军必须专心关注。”
“闯军强官军弱是好事,但诚如主公所言,这战不但闯军、两省官军不能掉以轻心,我军也不能掉以轻心。”顾君恩徐徐说道,“南阳府,可先期准备。”
赵当世点头道:“我正有此打算,近期就带上三营马军去南阳府统筹军务。南阳府本有老郭四千人,加我这一支,足够应付变局。”且道,“我去南阳府,估计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南面的事也得先布置周全。”
顾君恩道:“南面有白总管,不会出岔子。”驻兵汉阳府的权军总管白旺一丝不苟、循规守律,在赵营中有名的轴,这样的性格放在同事间不讨喜,但在赵当世这样的上级看来,关键时候却是靠谱的保障。
赵当世闻言,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忽而想起犹然在统权点检院学习改造的侯大贵。说实话,要在南面统军的还是侯大贵,他亲自出马的选择或许不在北面,而在南面了。想是这般想,心里却不由自主有了几分惆怅。
“先等这一阵子过去吧。”他如是安慰自己。
赵营这边,所有安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谁知几日后,北面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