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们叫些什么?”马光宁眉结紧锁,问询左右伴当。
“捉......捉拿......”左右伴当侧耳倾听,极力辨别内容,一听“捉拿”二字,傅寻瑜与李万庆两张脸刷一下就白了,大有心如死灰之感。
“捉拿......捉拿......”左右伴当继续辨别,但只一霎那,呆若木鸡。
傅寻瑜这时候也听清楚了来军中的呼号,却因为惊讶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捉、捉拿逆贼,马、马光宁......”斜眼瞟向马背上的马光宁,但见他怔而无言,脸颊也似死人般早没有了血色。
“快,快走!”左右伴当急道,话才出口,从远处先后凌空射来几支羽箭,插入了溪滩。
“逆贼马光宁?”马光宁木讷自言自语,又是一支羽箭尖啸而至,他下意识一偏头,箭头击中他的甲片崩向一边,这也使他豁然清醒。
“走!”
马光宁扬刀一指,马蹄翻动,十余骑登时奔驰开来。一面是急于脱身的马光宁等骑,一面是突如其来的回营追兵,傅寻瑜滞立原地,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猛然间,一骑飞马从他身畔掠过,他随即感到腰背一紧,下一刻,整个人竟已被横放在了一匹马的背部。
“对不住了!”
傅寻瑜见不到将自己掳走之人的脸,但听声音便知是马光宁无疑。此时,任凭他再怎么挣扎呼喊,有马光宁一只手将他死死按住,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只有视线离那清澈见底的溪流越来越远。
“混账!”李万庆见状,亦无可奈何,跨上马背,带着手下七八骑紧紧追随而去。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枣阳县城北面钱庄寨。
昨日午后,领兵赶到的吴鸣凤与覃进孝、范
己威交接了钱庄寨的防务。作为吴鸣凤的老下属,范己威在吴鸣凤到来前,就已经催令兵士,将在先前战斗中受损的部分营寨修缮完备,为吴鸣凤的后续工作提供了便利。交接完毕,覃、范二哨转回位于大赫岗的赵营大营,吴鸣凤则继续率兵加固钱庄寨。
今晨,早早起榻的吴鸣凤在寨西南督促施工,庞劲明亲自造访。不派塘马而派庞劲明,敏锐的吴鸣凤清楚必是赵当世有重大指派,由是暂时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亲切接待庞劲明。果不其然,庞劲明传达赵当世的军令,需吴鸣凤立刻着人修墙挖壕建篱。
“修墙挖壕建篱?”吴鸣凤愣住了。
庞劲明点头,表示他没有听错,并进一步阐述了赵当世的任务内容。赵当世此番军令口吻甚严,命令吴鸣凤哨以钱庄寨为基点,向南进二里,沿着东西走向修墙挖壕建篱,长度并没有严格规定,但务必把钱庄寨作为中心,将其四周通路都囊括在墙壕以北。墙只可修筑一道,壕沟则两道、三道更好。花篱等则五层、六层夹叠。限期二日内完工。
具体而言,则要求墙高八尺厚一尺,禁止用门板、竹木,只以草坯土块砌成,中间用土筑紧,每筑一尺多,横铺长条小树,避免雨后崩裂之患。上有枪炮眼,内有子墙,为人站立之地;壕沟则一丈五尺深,越深越好,上宽下窄。挖掘取出的土,必须搬运到二丈以外。不可太近,不可堆高,以防大雨时土仍流入壕中;花篱用木要选粗大者,约长五尺余,埋土中约深二尺。可以在旁以土夯实,只求攀摇不动。
更细节处,赵当世亲拟了一封信,条条陈说,吴鸣凤不识字,但随军文书识字者多有,解读不成问题。这些倒非吴鸣凤最关心的点,他最关心的是赵当世这么做的动机。
“据我所知,我军意在搦战曹贼,但当下这一番做派,分明是以守为主。墙子、壕沟、花篱一旦立下,便是久战,主公究竟有何用意?”吴鸣凤实在不解,问道。
庞劲明摇着头道:“我也不知主公为何下此命令。”
吴鸣凤揪住他的衣袂,恳求道:“老庞,你我认识时日也不短了,就不能透露点消息给我?若是这样打,兄弟我心里着实没谱。”
庞劲明苦笑道:“我只负责探查曹贼的军情动向,主公怎么决断,只有徐、韩等统制晓得。我又拿什么透露给你!”
吴鸣凤眼珠一转,道:“那么你近日探查到曹贼什么古怪的举动?”
庞劲明拗不过他,叹口气想了一会儿,道:“其他倒没什么,不过昨日,我搜罗到方塆那边,曹贼倒有些......有些反常。”
“反常?此言何出?”吴鸣凤眼睛一亮,“那里是常国安、刘希尧两名贼子的驻地。”
庞劲明说道:“正是。常、刘二营南北扎营,常在南,刘在北。派到那附近的斥候来报,称常国安这几日都在催令兵士修墙挖壕建篱。”
“他也在干这档子事?”吴鸣凤哭笑不得,“曹贼守御为主,他干这个倒入情入理......主公难道是看到了这情况,才......”
庞劲明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主公之意我不敢妄自揣摩,不过他的的确确是在听完我汇报此事后,才让我来找你。”
“这......”吴鸣凤一头雾水。常国安作为曹营内线守将,有觉悟要与赵营打持久战、将赵营拖在野外无可指摘,然而赵当世却与他针锋相对,也干起了工程。两面同时作业,保不准就会演变成无休止的对峙消耗,这明显与赵营最初的战略方针背道而驰。
“上意难测。”久之,吴鸣凤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