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博彦顺手接过扫了一眼又递给了身旁的徐佳,让她先收起来。
“舒先生对安小姐的交友了解多少?”
“这个我就不太了解了,不过她的交友应该比较广泛,年轻人嘛,也很正常,有时候我老板会让我去夜店酒吧接她。”
“那平常她和谁有矛盾?”
舒文毅皱了皱眉,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半晌才回道:“年轻女孩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些矛盾,但我不觉得那么点小事值得杀人的,不过安小姐倒是经常会提起一个人。”
廖博彦挑眉,“谁?”
“君佑瑶。”舒文毅回答,“安小姐和君小姐矛盾还挺大,好像是因为安小姐抢了君小姐喜欢的男人,对方为此让安小姐吃了不少苦,如果真是仇杀的话,我倒觉得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查查。”
廖博彦和徐佳闻言面面相觑,对舒文毅提供的这个情报他们表示有些反应不过来。
照舒文毅这意思君佑瑶还成了安素素案的嫌疑人了?
不是他们信任君佑瑶,而是她个女孩子一看就不可能是去做那种脑残杀人犯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把这案子跟连环凶案区分开来的人,如果她真是凶手,那她巴不得他们误会安素素也是死于连环凶手之手。
哪怕是混肴视听也不可能是这么个混肴法。
而且怀疑的理由居然还是为了抢男人?虽然不知道被抢的是哪一位,但有点眼神的正常男人都不会选安素素而抛弃君佑瑶吧?
“不知道舒先生说的男人是指谁?有他联系方式吗”廖博彦倒不是八卦,只觉得这个男人跟安素素也有联系,也该好好调查一下。
舒文毅想了想说出了裴逸晨的名字,和他就读的大学。
徐佳迅速记下,打算回头找君佑瑶打听打听,没想到那样霸气侧漏的女王居然还有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
“打扰舒先生了,如果之后舒先生想到任何问题,希望能告诉我们。”
廖博彦和徐佳站起身,准备结束这次的走访。
舒文毅在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突然问道:“对了,廖警官,听说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是真的吗?”
“案件还在调查中。”廖博彦轻笑着,不做正面回应。
“这样啊,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最近这人心惶惶的也实在难受。”
“这是自然。”
离开舒文毅家。
小女警徐佳赶忙问开车的廖博彦,“廖队,你觉得这舒文毅有没有问题?”
廖博彦没有马上回答,他还在想着刚才舒文毅的表现,他很镇定,表现得十分自然,而且不在场证明也十分充分。
“徐佳,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在第一案发现场时我说过的话。”
徐佳蹙眉,回想今天早上他们排查金华街花园小别墅时的情形。
“廖队你好像说过房子里摆设有些不协调。”
廖博彦点头:“我们调查过安素素的为人处事,她并不是勤劳爱干净的人,甚至有些懒散随便,她虽然请了固定的家政阿姨,但那阿姨一个月才去两次,月初和月中,最近一次去打扫就是在5月15号,正好是舒文毅最后见到安素素的那一天,太过巧合了。”
“而且我们检查别墅时,那里面整洁干净得像刚出炉的新房子。”哪怕凶手之后整理过,但也太过夸张了,哪个凶手会把被害者的毛绒玩具和衣物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几乎一丝偏差都没有。
“我推断凶手应该是有洁癖或者强迫症。”
徐佳点点头,想起舒文毅家里的情况:“舒文毅好像也有洁癖,我注意到他厨房里的调味瓶排得比列兵还整齐,锅碗瓢盆放置的位置都有固定摆放位置。”
廖博彦点头:“而且他最后还特意打听连环案的事。”
他下了结论:“舒文毅有很大的问题。”
“但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也不是绝对的,看来我们得好好查查这个人才行。”
“恩。”徐佳也觉得舒文毅很有问题,他还故意提到君佑瑶引导他们查案,实在太可疑了。
“廖队,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找汪长胜。”
汪长胜面对他们的调查更加冷静漠然,摆着他上流人士的高傲嘴脸,要不是廖博彦他们有警察这层身份在,恐怕他会在见面第一眼就把他们赶出门。
和舒文毅的情况类似,他有十分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但他可不比舒文毅配合,态度冷淡不说,问他问题还不配合。
离开汪长胜住所后廖博彦和徐佳除了满肚子火气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为了缓和情绪,他们回局里就直接去找了君佑瑶,按程序去找她录口供,因为舒文毅提到的那个问题。
君佑瑶分别给两人送上了两杯不同的饮料,廖博彦虽然年轻但性格有些老干部,他喜欢喝铁观音。
徐佳则是典型的年轻女孩,喜欢果汁。
“谢谢。”两人开心接过,正好压压满肚子的火气。
“你们想问我什么?”君佑瑶也端着一杯铁观音坐到她们对面。
徐佳牛饮了一口饮料才放下杯子,拿出了随身的记事本开始例行调查。
“有知情者爆料称你和被害者有情感纠纷,能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君佑瑶挑眉,有些无语,没想到安素素的死还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可以说很是无厘头了。
但她也没有隐瞒,把自己和安素素、裴逸晨之间的那点事跟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
“君小姐,这个裴逸晨一定很优秀吧?能让你这样的女孩子喜欢。”徐佳对这个裴逸晨越发好奇了。
君佑瑶忍不住笑了一下,看向徐佳,“听过一句话吗?”
徐佳马上回答:“我知道,谁年轻时没爱过一两个渣男?”
“看来徐警官很懂啊。”君佑瑶淡笑,“不过我和裴逸晨其实算不上是恋爱关系,最多就是恋爱的小火苗刚萌发就被掐灭在了对方的朝三暮四里。”
“那你有没有因此怨恨安素素?”
“你们说可能吗?”君佑瑶无奈叹气,“在这件事上我甚至很感激安素素,要是没有她横插一杠,我还得跟这么个渣男继续纠缠,那才是在浪费我追求真爱的时间。”
“所以我特别感谢她。”
廖博彦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刑警大队队长的男人,他很快就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君小姐现在有男友了?”
君佑瑶点头:“恩。”
“方便告知你男友的姓名、职业和联系方式吗?”虽然这起案子应该和君佑瑶没有关系,但他还是得问问清楚。
“他是保密单位的,可能不太方便。”
她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让顾砺寒牵扯上比较好,他的工作性质特殊,出现在一起命案报告里不太合适。
自己的笨笨自己心疼。
她的回答让两人一愣,君佑瑶的男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还是保密单位的。
其实君佑瑶男友不少人见过,毕竟当时在军训时顾砺寒那么高调的出现过,大部分新生都看到过他,也清楚他的身份。
不过后来学校和军方都有插手,所以这件事就被压了下来,外界传言并不多。
为了让他们不再纠缠在这件事上,君佑瑶直接挑明说:“安素素的死亡时间是5月18日晚上八点后,我当时和老师在尸检中心通宵,你们是真的觉得我有作案嫌疑呢?还是纯粹太无聊来八卦?”
廖博彦两人尴尬的笑了一下。
看他们的表情君佑瑶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这案子都焦灼成这样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来八卦我的私事,我不想佩服你们都不成。”
廖博彦叹了口气:“最近压力太大了,领导天天追着问进展,媒体又像跟屁虫一样,走哪都能看到他们,怎么赶也赶不走,不明真相吃瓜群众又一窝蜂的来群嘲,哎,警察不好当啊。”
“是啊,我最近脸上都冒痘痘了,还得了口腔溃疡,这案子要是再不破我八成得毁容。”徐佳也开始吐槽。
“你们今天出去就没查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杀害安素素的第一案发现场已经找到,按理来说应该能查到一些什么吧。
“案发现场被收拾的很干净,没有找到特别有用的线索,别墅区靠近安素素家的监控在好几天前就坏了,我怀疑是有人动过手脚。”
“不过我们询问了别墅区其他住户,他们说这房子原本属于汪长胜,几天前曾经看到他和他的助理出现过,根据我们的调查,安素素和汪长胜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所以我们先去找了汪长胜的助理舒文毅。”
给安庆廉父子取证时,他们并没有说出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是毫不知情,还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君佑瑶并不意外会听到这个情况。
“他们有问题吗?”
“汪长胜暂时还不明确,但舒文毅有些奇怪,他有洁癖,和第一案发现场里的不协调整洁感吻合。但这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天他们都在z市出差,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在18号当天晚上八点时他们才结束跟客户的用餐。”廖博彦又将自己在舒文毅家发现的问题说了一遍。
“z市?”君佑瑶皱了皱眉,z市在帝都的邻省,坐飞机从登机到下机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按照安素素的死亡时间推测,他们并非完全没有作案可能,但坐飞机的话会留下记录,如果他们真的想借此掩盖自己的罪行的话,就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如果她是凶手的话。
“有没有可能是坐火车或者其他交通工具?”
“我也想过这些可能,所以已经让底下人调查了18号晚上当地火车站的监控视频和高速收费站的车辆记录,目前还没有发现疑似舒文毅和汪长胜的可疑人员。”
君佑瑶习惯性的敲击着面前的桌子,“你们说舒文毅有洁癖或者强迫症对吗?”
“对。”
“安素素是死于空气栓塞,被人在心脏部位注射了大量空气致死,这确实是一种比较干净的死法,也比较符合舒文毅洁癖的特点,但之后为了掩盖她的死因,或者是为了模仿连环案的凶手,他必须切除安素素的心脏和左胸,从被害者的创口可以看出凶手对这项业务并不熟练,这种情况下血液会大量喷射。”
假设舒文毅就是凶手,那他在这个过程会怎么做?
“如果你们是洁癖的话,杀人剖尸前后会做些什么?”君佑瑶看向廖博彦两人。
廖博彦皱着眉,把自己代入洁癖的角色,设想了各种的可能性后,才回答道:“如果我有洁癖,剖尸前一定会尽可能的穿上诸如雨衣雨鞋、带上手套等做防护衣物,剖尸后会第一时间更换衣服……”
他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凶手可能在安素素家里洗过澡!”
君佑瑶点点头:“有很大可能性,所以安素素家的浴室必须要仔细认真的调查,特别是下水道,有可能会留下凶手的皮屑组织和毛发。”
虽然在发现第一案发现场后,物证科那边就已经去仔仔细细检查过一次,但那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凶手会在被害者家里洗澡的可能性,所以可能会忽略些东西。
“还有记得再排查一下抛尸地点附近,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不太可能把染血的衣物带回家里去,最大可能就是抛尸的时候顺手扔在了附近。”
廖博彦闻言兴奋拍掌,立马站了起来跟徐佳说道:“还傻坐着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去调查!打电话给小成他们,让物证科那边马上赶到金华街花园小别墅去,还有让小何带人尽快把抛尸地附近的垃圾箱垃圾场都给我仔仔细细翻一遍……”
这条线索实在太重要了,要是他们真能在安素素家的浴室里找到舒文毅的DNA,那他的嫌疑基本就可以确定了,还有血衣……
两人雷厉风行地跑出了尸检中心,连跟君佑瑶道别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