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神容易送神难。
流火在众人瞠目结舌的僵滞场面里,甩着袖子越过魔君,跟着魔使往北府里面去了。
他无所谓这幽冥之主的愤怒,却是潇洒如风转头离去。
留下其他众仙和魔君夫妇神色各异,皆是觉得此番贺喜,真是任重道远,前路坎坷跌宕,不禁在眉宇间结了各自心事。
“哦,诸位上仙也别站着了,宾至如归,请随本君入内。”谷四回过神来,发现他这东道主气势汹汹,坏了这幽冥难得的喜气。也让其他远道而来的宾客很是局促。
魔君抬手行了恭请之礼,大局为重,领着其他众仙人往北府里面走去。
葭月也是强颜欢笑,不知道流火到底是意欲何为?
没想到天庭会派他前来幽冥,这敢情好了!她和阿四哥哥的婚礼,却让那人成了座上之宾。她葭月,该如何自处才是?
葭月心神不宁,身边走过的琼花仙女则瞥眼冷哼了一声。
其他仙人看不出什么眉目,可她便是知晓,这小丫头不简单的。在天宫之中,她便不愿意撮合她与流火上神的好事。
心中对自家师尊可存了非分的心思。
此处想来,她会背弃荧惑宫师门转而投入魔君怀抱,定是流火神尊不屑她这龌龊心思罢!
眉目间的神态更是鄙夷,看得葭月如有芒刺在背,甚是不太痛快。
“仙子如何还不进去?魔君为你们设宴款待,却是要独等仙子你了。”葭月自觉这是幽冥北府,她是阿四的新娘。
心中有所愤懑也不敢随心所欲便直言戳穿。
不过葭月这副幽冥女主人的豁达姿态,琼花看了更觉是在炫耀。
她一甩衣袖,压低了嗓门说道:“以色侍人乃是下贱之举。没想你这般自甘堕落,好好的荧惑宫弟子不当,却要给这魔君来做小!”
琼花此言让葭月一时间有些错愕。这阿四哥哥如何还有个心上人不成?
看葭月满脸惊讶,琼花自作聪明道:“魔君老早有个儿子了,与他生了孩儿的女子才是他的心头至爱。你葭月,不过是恃宠而骄,仗着年轻美貌才乘虚而上。但愿,你与那风流情种的魔君能长长久久,恩爱到老。”
琼花斜睨于她,不屑地擦身而过。
留下了这不可多得的新婚祝福,便是觉得她一介凡人,终有红颜老去,恩宠凋敝的一天。
以色侍人,她原来嫁于阿四却是落了旁人这般的印象。
也难怪,她葭月身无长物。若不是靠色相取悦,如何会有今日的魔君隆宠?
一时间被说得哭笑不得,立于那里不知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背后还有三三两两的仙女从那香车上捧下王母送上的贺礼,从红毯上络绎走过。
数道目光落在她的背上,葭月知晓,她们在看她。
“诶?魔君陛下还有儿子啊?”
“呵呵,当然了。上次这新魔君列席蟠桃宴,甫一露面便是惊艳四座引起了轩然大波。好多个神女天仙都事后暗自打听动了心思了。打听来打听去,不想人家连孩儿都有了,这才使得好些天女唏嘘不已一时间踌躇起来。不曾想啊,便是有这样的女子,浑然不知害臊,要当这后妈呢!”
似乎也听到了方才琼花所言,有仙女看魔君都走远了。这窸窸窣窣的数落,倒也不怕葭月听到。
“嘻嘻,她如何能与那神女天仙比?这还未成婚就入了幽冥北府,早早地就将自己的清白拱手送人了。说是出嫁,可她哪里有个娘家?”
走远了,这议论声便也远去了。
是啊,她葭月说是出嫁,可何曾有个自己的家?
天大地大,她是无根的浮萍,虚空的飞花。
嫁来嫁去,曾经的过往却要由她自己来抹杀。那人在怪他,流火在怪她。
她知道的。。。。。。
葭月正是举目远眺,看着幽冥苍茫似乎失魂落魄。
可突然,有一个英俊少年便是着玄色战袍威风凛凛地从幽冥入口掠过而来。
“殿下!”有魔使上前帮他拉住了战马,而这小殿下眉目含着怒气,翻身下马后直直要往那些胡说八道的仙女那边冲将过去。
他大步上前,正欲发作,突然被人从后方拉住了衣领子拽了回去。
正要动怒,却发现是娘亲大人啊!
“母亲!”不过数日不见,谷玥便是看着娘亲笑逐颜开,和方才判若两人。
“嗯,你回来了?这么杀气腾腾,可把战事带回了自己家了?”葭月问他。
“才不是!可这些女子也太嚣张霸道,这里可是娘亲的地盘,她们也敢数落于你?儿子替你出头!”谷玥还想上前,却被葭月拎着衣领子,一闪身提回了自己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