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笔要这么握才对。手腕用力,起承转结都要有起有落,如此,字写出来才会漂亮。”
深夜,荧惑宫的正殿中,流火星君不睡,却又在桌案添了一盏宫灯。把大殿照得亮堂堂地,很是璀璨。
他如此,就是为了教徒弟写字。怕是光线昏沉,会坏了这孩子的眼睛。
“嗯,好。”葭月的手在颤抖,她握着毛笔,师尊握着她的手。还以为她是因为头回写字而紧张,殊不知却是因为他离着她如此之近。。。。。。
葭月觉得,师尊手掌心的温度都在丝丝缕缕传到她的手背上。融入她的脉搏,然后缓缓随着血液流到她的胸口。
这一下一下的脉搏的鼓动,是如此激动而又异常。葭月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这不可遏制的反应,哪里还容得下她用理智来插手的余地?
便是感觉着这人的体温,她便由衷的高兴。
甚至,魂魄都在熨帖着他手心的一点温度,在享受着师尊的一点点的靠近。
她。。。。。。她是这样的人吗?葭月不禁被自己心底的大胆和恣意而吓得不知所措。师尊可是遥不可及的神仙。她一个小丫头如此心猿意马地在肖想什么?
葭月重重咽了口口水。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是跟着流火的动作,一点点用手中的画笔在宣纸上书写出自己的名字。
“好了,陈家悦,你小子的名字就这么写。”流火很是满意地看着自己教导出来的作品,看着身边的少年。
一看,这小子还是正襟危坐,似乎比刚才还要紧张些,不知道为何如此慎重的模样,是他这个师父当得太过严厉吗?
“我,我的名字其实不是这么写的。”葭月受不住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老实坦白地好。师尊知晓她是女孩子,便不会如此失了尺度,与她并肩而坐,还握着她的手写字吧。
“嗯?我可是看了你在宝郡县的入伍申请状的,就这么写啊?”师尊一本正经说道。他跟了他一路了,如何不知晓徒弟的名字?
“不对,我的名字其实这么写。”葭月按捺下砰砰跳的心口,用毛笔往砚台里沾了点墨,然后一笔一划很是吃力地写了上去。
字虽然很是难看,可她也是写得毕恭毕敬,旋即,在那流火帮忙下写出的陈家悦三个大字的旁边,另外出现了一个名字。
陈葭月。
虽然字迹潦草,甚是难看,可是,流火也是看清楚了。
竟然是这个葭月?
他奇怪地看着这小子,原来是天寒地冻十一月的隆冬季节出生的,怪不得一身臭毛病。
“你爹娘很疼爱你啊,取个女孩子似的名字,便是想好养活些。”流火也知晓些这凡世的民风民俗,便摸了摸葭月的脑袋如此说道。
。。。。。。
“不,不是。”葭月沉默了一阵,泄气了,她也结巴了。
她话已至此,这师尊居然还没开窍?!
葭月如鲠在喉,胸口这憋屈真是堵得她心慌!照此下去,会不会她和师尊直接说她就是个女孩子,师尊也会当做个玩笑仰天大笑三声就了事啊?难道非要她验明正身才能相信啊!
葭月一捂脑门,很是苦恼。她有这么难看吗?她给这仙人的印象便是如此五大三粗铁汉阳刚?
为何就不能想一下她就是个实打实的女孩子啊?!
葭月抿着唇,气鼓鼓地瞪着冥顽不灵的傻瓜师尊,站起了身子便是闷声不吭要走了。
旋即想了想,还是回身过来把那写着两个名字的宣纸给揉成了一团,往地上丢了过去算是泄愤了。
“诶?葭月?你干什么啊?自己字写得难看,在为师面前相形见绌也不必如此销毁证据啊!”流火很是好笑地说道。
啧!这个让她几欲抓狂的笨蛋仙人!!
葭月腹诽着,便是一咬牙噙着眼泪跑出了正殿,一下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地把门关上好,葭月仔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果然没有半分姑娘家该有的样子吗?
这么一想,耷拉着脸,垂着眼睛便是更加沮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