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月还在那梦境中独自徘徊,总觉得那箫乐和那神仙的话余音环绕,浮动在耳畔。如是微微花香撩拨,也如夜风拂起她的发尖。
一丝一缕皆是难解的情缘。。。。。。那神仙,好似在哪里见过?
“小兄弟,小兄弟?”倏然,耳旁有人在唤她,葭月皱了皱眉头,终于从那一场黄粱美梦中清醒过来。
“小兄弟,别睡了,天黑了我们该出发了。”那老兵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醒了她。
“好。”葭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果然是湿润地,她便是做梦哭成了瘾。这样如何像个战士?她立刻用袖子揩掉了泪痕。振作了精神。
又是虚无和梦境,与她面对的血海深仇,峥嵘岁月无关。
如何会有什么神尊上仙看上她要收做徒弟的?葭月嗤笑了一下,自己这是打算打退堂鼓了吗?她红了红脸,觉着她这一场梦发得格外不像话。
天人俊颜的神仙,入她梦境里来寻她?她葭月何德何能,也真是能肖想!
面对着帐篷外的呼呼北风,葭月望着浓密的夜色自嘲般笑笑。她搓着手一跃翻身上马,只是把这场邂逅当做了大战前的惶恐害怕,只得梦中拖个神仙出来聊以安慰了。
不做数的。。。。。。
“驾!”葭月吸着满肺腑的冰冷空气,把方才的梦境都摇头晃出了脑袋。
她此刻不需要别人帮她,不需要别人可怜她。也不会逃避这血肉横飞的沙场。无处是她可以躲避的港湾。谁都不是她的救星,她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咬牙,葭月踩着马镫夹紧了马肚子,迎着这呼呼的北风毅然决然,飞驰着往那宝郡县回防而去。
。。。。。。
“嘶。。。。。。”谷玥小殿下缩着脖子,往自己的双手间哈了口热气才得以舒坦了片刻。这人世真冷啊,他收敛了一身法力,如个普通的孩童一般,混在了难民之间。
以为在里面能找到娘亲,结果,一无所获。
他便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娃娃,哎,与母亲如此缘薄。
自他懂事开始,母亲大人就在百灵洞的棺椁里躺了整整十七年,爹爹每日都去看她。然后,哽咽着,红着眼睛。
可怜他小小年纪,身边嘘寒问暖的就只有爹爹,没了娘亲。爹爹自然是极好的,他要月亮,爹爹都能率兵去攻打广寒宫的。
可是,他谷玥自然是不会提这样的无礼要求的。只是希望,娘亲能早点回来。然后,便可一家团聚。
那些难民们拉着谷玥还要往深山里行走,可小殿下他不乐意了。走得脚下都快起泡了,他便寻了个人少的时候,悄悄隐遁走了。
离着幽冥大门开的时辰还有些许时光,谷玥漫无目的走在了无边的雪野林子里。
人间便是如此啊,其实也不怎么样。
他也去了陈家村,面对一地的焦炭尸体,残垣断壁,谷玥觉得很难受。到处问了人,发现自己的娘亲葭月该是已经逃脱了,这才松了口气。
娘亲去了哪里?
谷玥擤了擤鼻子,抹掉了被冻出来的鼻涕。爹爹该是也急疯了吧!
正如此想着,突然,他看到前面的林子里似有什么人在窃窃私语。谷玥小殿下好奇心起,几个闪身就猫腰靠近了过去。
“红林谷中的机关可埋好了?莫要让他们过去。宝郡,是相爷答应要送给阿磨可汗的。”有一男子,负手而立,询问属下道。
“安排好了。反正贺之章那个二愣子只是个区区新上任的骠骑将军,看不出门道的。”
那手下之人贼眉鼠眼道。
谷玥眼底一沉,便知晓这是里通外敌,怕是这山岭里要发生惨祸。
可他本就不是凡世之人,他知晓这些也没用啊。还是缩了缩袖子,走开了。
当做没听到吧,他幽冥界的小殿下还是闲事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