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那里说些现成话?”
葭月直到现在,双眼都布满了血丝,满眼戾色。
旦夕之间,父母双亡,死于非命。家园成了一片废墟,尸骨埋葬雪地。
她的仇,她的恨,有谁能了解?却是谁这般高高在上,眉头都不皱一下地教训于她?
杀几个豺狼虎豹一般的鞑靼人怎么了?
她现在杀的,还不够陈家村所死之人的一个零头!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她葭月要他们血债血偿,有去无回!
葭月如此想着,便是手执短刀,在这林子里小心徘徊查找。
流火看着这少年,摇了摇头。虽是骨骼清奇,世所罕见的良将之才,可实在是戾气太深,太甚。
况且,这性子桀骜不驯,太过烈性。
如此的秉性,将来不好约束引导啊。。。。。。
虚空中的流火想了想,虽是感到扼腕,可还是隐退了身形。这孩子不太适合做他的徒弟,他还是再看看吧。
葭月狠狠劈砍着挡路的枝丫,可是,怎么都没找到那个声音的源头。
她咬了咬唇,觉得此刻胸口还在满溢某种奇怪的起伏情绪。
她是气那个人一派清高,胡乱指责于她。可她更觉得这声音如此特别,似乎并不陌生。
这上下求索却不可得的失落,让葭月心中更是烦躁。
忽而,听得身后还是有鞑靼的追兵赶来,便还是不做逗留,继续往前面的目的地而去。方才那如琴弦拨动般舒缓的男子声音,尽管已然消散在林子的沙沙作响和马蹄哒哒之间,可还是深深留在了葭月的心头,挥散不开。
“将军,宝郡县来了人接应我们。”到了援兵的驻扎之地,葭月被带去见了朝廷派来的大军首领贺将军。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便是点了点头,也未说什么其他,只让葭月先将捷径小路在地图上画下来,天黑了他们便按照她的指引动身暗袭那鞑靼人。
葭月看到援兵人数众多,装备齐全,不由也松了口气。她已经两天一夜不眠不休了。看着到天黑还有些许时辰,葭月悬着的心放下后,就觉得疲累起来,也想吃些东西。
“小兄弟,你不错啊!宝郡县被围城,你还能出来给我们带路,着实是智勇双全了。”
一个兵士拿了水和粮食给葭月吃,年纪有些长,可甚是和蔼。葭月终于笑着点了点头,她一笑,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小兄弟,男儿有泪不轻弹啊!”那士兵在石块搭建的土灶旁,给她暖了一些酒,安慰她道。
“我知道,只是想到家中枉死的父母能大仇得报,便是开心。”葭月抹掉了眼泪,她说道。爹娘养育了她十四年,可临了了却说他们无儿无女,让她葭月不必挂怀。说是这世上,有人在一直等她,一直在寻她?
不,这般护犊情深,爹娘定是骗她的。她是他们的女儿,嫡亲的独一无二的女儿。
葭月抱着那老兵给她暖手的酒,还稍微喝了些。
“睡会吧,你看看你的眼睛,都红成了什么样子。”那老兵人好,看葭月这模样,该也是凭着一股子血性支撑到了如今,哪里会不累的?
“好,多谢大哥。出发了你叫我。”葭月故意沉下嗓门说话,她如今年纪还小,便是稍微露了尖细嗓音也不让人怀疑。
帐篷里,葭月裹着军袍靠在一堆辎重上沉沉睡了过去。
她很久没有合上眼了。久地恍若隔世。。。。。。
耳畔,慢慢地有箫声,拨开迷雾,在她耳边缭绕。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