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自天降,街上的行人纷纷走避,那些外郡来的游客也依依不舍的离开,只剩下秦杰一个人站在古龙绘像前沉默不语。
他撑开了雨伞,雨点洒落在紧绷的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看着伞前逐步被雨打湿的古龙绘像,想起了很多事情。
过去的往事不用提,今天杨豆蔻震撼半蹲行礼。
春雨越下越大缠绵的一塌糊涂,恰如秦杰此时的心情。
庄严清丽的古龙绘像,被雨水淋的湿漉漉的,那双不怒而威的眸子,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生命,突然间生动起来。
普通人根本无法感知到古龙绘像的变化。
秦杰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看着古龙绘像的眸子,感受着地面石线里渐趋凝结的气味,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年前他初入沈州市,带着张楚楚站在古龙之前,曾经被这道绘像所分发出来的凄凉古意吓的浑身寒冷生硬。
后来他知道这道古龙绘像是道神符,对侵入沈州市的敌人能够自动感应,并且能够施出近乎元婴巅峰强者全力一击的能力。
秦杰左手伸进怀中,握着那根被布包裹着的阵眼杵,看着伞前威势渐起的古龙绘像,说道:“现在不是当年,你以为现在我还会被你吓得屁滚尿流或者变成冬天里的鹌鹑?我现在是你的主人,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古龙神符的主人,是不能自封的,而是贺飏传承给他,然后由天道盟盟主亲口确认,并且由那根杵最终确定。
雨水间的古龙绘像,感应到了黑伞下传来的熟悉却又多年不见的气味。
秦杰的识海里响起一声清亮的啸鸣,鸣声尖锐高亢,夹杂着几分疑惑,几分不甘,几分悲伤和些许淡然。
雨水不停地冲洗,古龙绘像里那道来自远古的凄凉气味慢慢淡去,直至最后归于沉寂,变成一面普通的石画。
秦杰知道这代表古龙绘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先前识海中那声啸鸣里的悲伤,是古龙对老师贺飏的追忆。
秦杰站在雨中,右手握着雨伞的伞柄,左手握着惊神大阵的阵眼杵,感受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古龙在春雨里认主,代表着沈州市这座大阵,从此以后便成了他的责任,也代表着天道盟的安危,从此成为了他肩上的责任。
他喜欢这片土地,喜欢平静喜乐的生活,喜欢生活在此间的人们,所以他愿意承担这种责任。
他愿意用除了生命之外的任何事情,来维护天道盟的安宁,但这并不代表他便要因而得到自己的人生。
左手握着阵眼杵,是握着天道盟的将来。
右手握着黑伞,是握着自己的人生。
两手都要握,两手都要握紧。
如果两者发生冲突纠结,像此时的春雨一般缠绵,那么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像是当初登旧书楼般用刀砍开面前的春雨,像松鹤楼露台上斋主那一闷棍般,砸碎所有的纠结与不满。
松鹤楼露台那个夜里,他与斋主曾经有过这样一番对话。
“我想杀的人实力非常强大,位高权重,而且有些连我也觉得棘手的背景。”
“看你也不像是没有身份地位的人。”
“因为我那位老师很了不起,所以理所当然我也很了不起。现如今就算是与我想杀的那位巨豪相比,我们之间的身份地位也能够说差相仿佛。”
“那你还愁苦什么?想杀便寻着机会去杀便是。”
“我那位老师似乎很愿意我们这些学生不讲道理,但其实他是个死脑筋,非常讲道理,总说什么天道盟第一,天道盟第一那怎么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和天道盟有什么关系?不走歪门邪道,难道就不能杀人?”
那时候的秦杰,以为自己谈话的对象是名沈州市的普通富翁,如今想着这些话出自老师之口,这番话自然便有了崭新的意义。
不走歪门邪道,难道就不能杀人?
不走歪门邪道,难道就不能杀夏侯?
秦杰笑了笑,把雨伞收好系回背后,就这样一头撞进了如帘的春雨中。
雨慢慢小了,秦杰准备回枫林别墅,却在枫林别墅小区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而走到春熙路,进了一家茶楼。
坐在茶楼二楼畔,看着栏外淅淅沥沥的雨点,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步骤,确认不会惹出太麻烦的问题,便开始着手准备。
他向掌柜要了笔纸,稍一考虑后开始疾笔书写,草草而就一封书信,然后封好,准备让车马行把信送到清梦斋。
便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看见了他,惊喜说道:“秦杰,你怎么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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