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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手大脚,黑色的脸颊上,满是汗珠。
江重楼走到篱笆外面的时候,那名农夫似乎没有发现他,依旧拔着菜地里的杂草,扔到了外面...
江重楼迟疑了一下,就推开了篱笆小门,走进了小院,来到了农夫的身边。
“老伯...”江重楼迟疑地叫了一声。
那农夫又拔出了一把杂草,扔到了菜地边江重楼的脚下,这才直起了腰,擦了擦黑脸膛上的汗,看着江重楼说道:“下来一起拔草吧。”
他似乎早就认识江重楼,而且是极为熟悉的人。
就像是生性严肃的父亲看到远行的儿子归来一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喜悦之情,却依旧和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就像儿子昨天才离去,今天就回来了一样,一句话,就包含了所有的意思...
“哦...”
江重楼也莫名其妙对这中年农夫有一种亲近感,便脱掉了鞋袜,下到了菜地,和农夫一起拔草...
这时候,他才发现,中年农夫拔的根本不是杂草,而是菜!
这一片菜地种着白菜,挤挤挨挨的十分旺盛,长势喜人...
可是,中年农夫却拔掉了很多白菜,扔到了菜地边。
“老伯,你...为什么要把好好的菜当草拔掉呢?”江重楼不解的问道。
“在你看来,菜和草的区别在哪里?”中年农夫淡淡地问道。
“菜能吃,草不能吃啊!”
江重楼愕然。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问吗?
“草怎么不能吃?好多草都能吃呢...”
中年农夫说道:“而且,对于一头牛来说,草就是美味的菜,而辣椒却是不能吃的草,你怎么能说,菜能吃草不能吃呢?”
“这...”
江重楼愣住了。
中年农夫的话,好像是在偷换概念,强词夺理,可其中,似乎又蕴含着说不出来的深奥道理...
“菜和草,其实是没有区别的,菜不过是草的一种而已...”
中年农夫叹道:“这片菜地里,有些菜因为地势好,照得阳光多,离水沟也近,每次都能浇到水,就恣意生长...
可它们得到了好的资源,却不知道帮助别的菜,反倒仗着自己身强体壮,霸道地抢夺其他菜的养分...
还有一些菜,长在水沟的阴洼里,为了得到阳光,就不择手段地畸形生长,扭曲成了丑陋的模样...
还有一些菜,还没有长成熟,就急功近利地开花抽薹,想博得主人的欢心,可惜,它吃起来又老又粗,主人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菜...
这些不遵守规矩的菜,在我看来,都是杂草,所以,我要把他们拔除掉,整片菜才能长得更好。”
“这...”
江重楼愣住了。
这中年农夫虽然是在说菜,可其实是在说芸芸众生。
那些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抢夺别人养分的菜,就是墨君海月基金会之流...
那些长在阴沟里的不惜一切代价生长的畸形菜,就是墨谋天南星之流...
那些自以为是,急功近利就开花抽薹的菜,正是墨辨的不死夫人之流...
显然,这名农夫,是以菜喻人。
“前辈,您...就是墨子吧?”
江重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老夫墨翟。”
中年农夫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拔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