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的大火持续的烧着,大半边天都被烧成了通红,恍若白昼。
自从听了冬景的消息,许莹然便坐在悦来客栈对面一家药铺下,望着客栈里漫天飞舞的大火,神色不明。
此时,安成镇各家各户都听到动静,里里外外忙着打水扑火。
“快点,你们是死人啊,烧到老娘家去,老娘要你们偿命。”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站在许莹然身边冲着侥幸逃生的客栈掌柜大吼大叫。
“陈家嫂子,造孽啊,你不知道那火烧起来时,那动静,就像打雷似的。莫不是这家人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是遭天谴了!”一个嘴角长着一颗大黑痣的妇人撇撇嘴,不仅不劝着些,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嚷嚷起来。
听了黑痣妇人的话,早起也不去帮忙灭火的的三姑六婆迅速凑成一团,闲来无事的对着药铺台阶上的许莹然指指点点。
小五、春花和青禾在街角远远的望着许莹然,听到这些议论声,青禾最先忍不住,当即抄起拳头就要上前。
“她们太过分了,竟然开始编排姑娘的不是,我要把打得他们满地找呀!”青禾从许莹然到沈家后,就一直跟在沈楚楚身边学武,现在也算是略有小成。
“青禾!”
小五厉声呵斥。
现在冬景已经没了,春花年龄还小,许滚姑娘身边能立起来的大丫头,也只有青禾了!
这丫头怎么看不透。
“你知道是什么引起爆炸的吗?是火药!这东西只有军营里才有,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要好好想想今天的事儿,现在只有你想通了,才能真正的帮到姑娘。”
小五一语双关。
青禾沿着脑袋望向小五,茫然无措。
而一旁的春花却听明白了。
冬景没了,姑娘看重的将变成青禾了?小五这样想,姑娘呢?是不是这是姑娘的想法,只是让小五来传达一番而已?
她深深的低下头。散乱的青丝遮住了因思索而熠熠生辉的眸子。嘴角一丝苦笑掩盖在了深深的黑暗里。
对于不远处发生的一幕,许莹然恍若未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妹妹!”突然。清亮的声音在妇人嘲杂的八卦声,以及火花爆裂声中如同一汪清泉。
许莹然茫然的抬起头,如同一个丢失了亲人的孩子,水光潋潋的眼眸里,满是硕硕伤痕。
跟在沈楚楚身后的董亦山见状,心不由得紧紧一缩,满腔的怜爱之情如同泛滥的河水。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立马将那伤心的人儿,抱在怀里。
还不待他行动,沈楚楚抢先一步扑到许莹然的怀里。在这场事故里,两人都失去了最亲是人,于是,她们不由得抱团嘤嘤而泣。
她们没有哭天喊地,没有嚎啕大哭。但就是那无声的泪水,一滴滴,一颗颗,竟如同滴在董亦山的心上。
他不禁感到自己如万蚁钻心,痛如骨髓。
“许姑娘,沈姑娘,你们节哀!”董亦山从来没有这么发觉到。语言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仿佛除了节哀,他说什么都是错。
“许妹妹,我只有你了,你在这儿就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娘。我娘她……”
待两人都停止了哭泣,沈楚楚拉着许莹然有坐到了药铺前的石阶上,一遍遍和许莹然讲着沈夫人这些年,对她的溺爱和保护。
沈夫人是有些贪财和势力,但逝者已逝。沈楚楚此时记住的也就是她的好。
听着沈楚楚深情真挚的话语,许莹然再次陷入对冬景的回忆。
来到大燕后,咸安城里那些恍若隔世的记忆,许莹然一件件清晰的跳出,浮现在她的脑海。
回忆得越深,许莹然对下毒手人的人就越恨。
“董将军,放炸药的人找到了吗?”许莹然的话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仿佛她是天生的上位者。
她猛然抬起头,黑曜石般的双眸里没有一丝色彩,那深深的眼神如同幽幽没有一丝光亮的夜空,空洞得让人心为之一颤。
董亦山的心不正常的猛跳了三下,他垂下眼睑,不再看那双恍惚能夺人心魄的眼睛,“当时场面太混乱,我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我们关在柴房的王大海,还有他的那个同伙倒是逃出来了,我们可以从他身上着手。”
“那群下黑手王八蛋,不行,他们肯定是一伙的,我要让他们挫骨扬飞!”沈楚楚咬牙恨恨道。
“稍安勿躁,一切看我的!”许莹然拍拍沈楚楚的肩,她拉着沈楚楚起身。
她用无波无绪的绵糯声音对着董亦山说:“他们在哪儿,立马带我过去。”
沈家幸存的人员现在安顿在悦来客栈对面一条街的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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