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自己这张脸,他也不会不管这件事。
“这样说,你是不打算想起其他事情了?”楼韵贤的手指叩击在桌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震慑意味。
之前校医给的检查结果显示,这个少年的脸部曾有容貌调整的痕迹,这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别说楼韵贤了,在座的人就没有吃干饭的,失忆这种事,鬼才会信。
楼韵贤道:“如果你执意想不起来,我们有权对你使用脑域搜索,一旦从你的记忆中发现恶意危害帝国安全的行为,届时帝都安全局介入调查,就不会像我们这样客气了。”
楼睿好像是被吓到了,鹌鹑似的点点头。他怔怔地看着地面,仿佛想什么想入了神,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即便刻板如楼韵贤,也懂得贯彻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准则,他又道:“只有你配合我们调查,我们才能拒绝其他职权机构的干涉。在这里,你不必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旁边的调查员又问起了他如何出现在隔离星的,问得巨细无遗,他们不厌其烦地问,楼睿就不厌其烦地答不知道、想不起来、忘了……
幸而隔离星的狂兽暴动毁掉了一切,不然这些人在隔离星找到来自一百年后的星舰残骸,那真是一点斡旋的余地也没了。
楼睿倒不怕他们看出自己是假失忆,这里又没有人知道他是穿越的,他只是假装失忆,以自己真实的基因和样貌示人,没有胡编乱造什么,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拆穿的。
除了秦固。
他和秦固的伴侣契约,就是个大大的BUG。
楼睿想想就蛋疼,他现在也没有搞懂,怎么他人穿越了,连与秦固的伴侣契约也能跟着一起穿越?好歹是星际时代,这科学吗?这合理吗?
虽然秦固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俩在隔离区发生了什么,可保不准他看自己不顺眼,就给抖落出来了。
啊,孽缘,孽缘!
正在上今日第一节课的教室中,秦固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大喷嚏。
老师和同学的目光唰一下集中在了他身上。
秦固眼观鼻鼻观心,脊背笔直,不为所动。
大家又默默把目光移开,继续上课。
想到秦固,楼睿就心虚不已,为了避免多说多错,之后就一个字也不肯再吐露。
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生根发芽的速度宛如吃了金坷垃,审讯人员一看撬不开他的嘴,竟然没有过多地软磨硬泡。
结束审问的第一时间,楼韵贤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科德娜挂掉通讯,在百忙之中抬头望过来:“申请基因库的最高检测权限?这可不好办,如果没有确切的理由,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递交这个申请。”
楼家的爵位在家主身上,楼韵贤虽然也身为贵族,但如果要以个人名义开启加密基因库的检测,必然无法绕开家主那一关。但更重要的是,楼韵贤要争取的是校长的立场。
只有校长出面,才是皇家第一军校与安全局的事。而不是他个人非要与安全局对着干。
科德娜笑道:“你总不会是想说,这是楼星淮上将的亲生儿子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想象力这么丰富!长得很像、原始形态也一样,也有可能是隔代遗传导致的。”
还有一句她没说,搞不好这只是楼家流落在外的一个私生子罢了,大家族里,这种事可以说是司空见惯的。
科德娜有些无奈:“难道你还嫌你们家的事情不够糟心?”
这句话堵得楼韵贤哑口无言。可不是吗,楼家那么多子孙后代,不也一样没落了,多认一个楼家血脉回去,无非是让家产争夺战多一个炮灰而已。
但如果他不是普通私生子呢?是否会为楼家的现状带来改变?
现在星网上对这件事的猜测也是五花八门,却无一例外地将矛头指向了那个雌性少年,舆论风向一面倒,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楼韵贤知道,科德娜要考虑的,是全军校的利益。
“我有我的理由,我想您听了以后,也一定会有兴趣。”楼韵贤说。
科德娜抬眼看他:“你说。”
好在狂兽不会沉默,防护罩崩溃时,秦固甚至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尽管这只海豹在他背上的时候还在哭,但确如它先前保证的那样,没有拖后腿。
但是现在,就吃点营养剂,这蠢海豹似乎就又快乐起来了。
这没心没肺,这出息劲儿!
秦固不能否认,冲破狂兽的围堵时,好像冥冥中存在着某种默契,随着那精神力,他的战斗力也攀上了新的台阶。
这意味着什么?
伴侣?……呵!
为秦固做情绪监测的几位校医,看见仪器上抽风一样的曲线图,个个心惊胆战。要是秦固在星舰上情绪失控,恐怕整个星舰都要跟着玩完,简直是在跟死神打交道啊……
楼韵贤一直守在一旁,他有许多话要问秦固,比如狂兽暴动的起因,又比如那只雌性是哪儿来的,但是看见秦固心绪不稳的样子,这会儿显然还不是问话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