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卫玠面色苍白,长睫微微扇动,面上尽是虚弱之色,她隐约记得,自己在东街买完米糕正抄小路回府,岂料路上遇上了三个黑衣人,随后就昏倒了。
“我……我是怎么回来的?”卫玠微微疑惑。
阿瑶眼中一丝复杂之色快速闪过,随即笑了笑:“是大公子救您回来的。”说罢把桌上的汤药递给了卫玠,双目隐隐闪动一丝古怪之色,旋即又敛去。
卫玠凝视着阿瑶,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卫玠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多疑了,随即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阿瑶心满意足的退出去,转过身后,面色明显有几分心不在焉。
院子里白雪纷纷扬扬,穿庭树作飞花,裴回乱绕空,绵延的织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雪雾,苍茫雪海间,东风点出一道道绯红色,花瓣漫无目的点缀着这孤绝的雪花,如同艳丽夺目的鲜血,带着某种凄绝的美感。
卫璪穿过回廊,一会儿便走进了卫玠的院子里,推开门,只见卫玠正欲起身喝水,她微微皱着眉头,险些碰倒了旁边的胡椅。
“阿瑶去哪里了?”卫璪面色一沉,急忙进来扶住她,替她倒了一杯水。
卫玠摸了摸脑袋,笑着道:“我让他去休息了。”
闻言,卫璪冷哼了一声,随即面容柔和下来,眸中闪烁担忧之色:“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眸霎时变得冷冽近乎无情:“掳走你的黑衣人已经被哥哥处理了。”
卫玠一听,不免有几分心惊胆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之中,让她走不到方向,心中亦有深深的烦躁和不安。
第二日天亮,原本便猛烈的风雪,如今更加大了,积雪压断了梧桐树的树枝,风雪仿佛带着摧毁万物的强劲之势,让人望而止步。
卫玠刚起身,蓦然看见阿瑶莽撞无措的跑进来。
“公子……将军府那边传来消息,敏阳侯坠下山崖……死了。”
卫玠身体僵硬,猝然抬头:“什么。”卫玠霎时脸色全无,险些踉跄在地。
这怎么可能,王聿,怎么可能会死……
卫玠蓦然跑了出去,不知是风太大,还是眼睛太酸,泪水溢出眼眶,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拼了命的往敏阳侯府跑,寒风凛冽,雪花如絮,模糊了她的双眼。
亦不知奔跑了多久,她蓦然停住脚步,灰茫沉沉的天空,白雪洋洋洒洒,敏阳侯府白幔翻飞,人声嘈杂,满座皆泣,卫玠扶着柱子,脸色尽褪,随后她缓缓走了进去,灵堂前白幕叠垂,舅舅王济哭的伤心,身边的几个庶子眼眶亦通红,痛哭流涕。
卫璪紧随其后,急忙上前稳住卫玠,拉着他站在一侧,担忧道:“叔宝,你疯了吗?”
卫玠置若罔闻,怔怔的望着灵堂中的棺材,还未闭棺,也许!卫玠眼中闪过凌厉之色,谁都没有预料到,卫玠挣脱开卫璪的手疾速冲到前面,她想确认,这里面究竟是不是王聿。
众人急忙上前拉住她,卫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拦截她的人,触及棺里的瞬间,卫玠心神一震,眼眶欲裂,里面躺着男子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她的目光凝聚在王聿的腰间,那是,王聿从不离身的扇子……卫玠骤然后退,卫璪急忙扶住她,卫玠泪水止不住的下坠,神情恍惚。
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没有了。
那个曾舍命救她的青年没有了。
那个时而风流,时而温柔,时而狠毒的青年,真的,死了……卫玠眼前猝然一黑,倒了过去……
卫玠昏迷了两日,等她醒过来时,卫璪告诉她,王聿已经下葬了。
“哥哥,我想王聿为何会坠下山崖?”卫玠呆呆的看着院子外的飞雪,平静问道。
卫璪面露忧伤之色,抬眸望着卫玠,心痛道:“你可还记得,那日王聿与你在船上遭遇的刺客,这次害王聿恐怕就是同一批人,王聿中了那帮人的毒计,被引至洛阳城城外的悬崖,等到援救的人到了的时候,只在悬崖下发现了王聿的尸体。”
卫玠握紧了拳头,倏尔缓缓松开,泪还是夺眶而出,声音微颤。
“哥,这背后究竟是谁,是谁要杀他!”
卫璪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幕后之人藏得太深,连敏阳侯都未曾查到,舅舅已经命人追查,你好好休息吧。”
卫玠双目微瞑,隐去眼中的悲伤,对不起,王聿,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而我却无法救你一次……
“哥哥,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卫璪看着弟弟面容日渐清减,以往的活泼开朗全然不见,心中怅然若失,他起身缓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