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道:“杀。”
一日之间皇宫内风云剧变,司马伦控制了整个皇宫。
豫章王府
司马炽正优雅的坐在软榻上,茶水微沸,他殷红的唇角携着一丝凉意,宫中密报,皇后被贬为庶人,司马衷被囚禁,司马伦控制了整个皇宫。
“司马伦真是胆大包天。”身后的黑衣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充满轻蔑之色,司马伦这个小人竟然挟天子以令诸侯。
“坐山观虎斗岂不妙哉。”司马炽清浅一笑,只是手指微微用力握住茶杯,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冷意。
朝堂上肃穆庄严,司马伦手上拿着诏书,目光森然的落在下首的众臣身上,贾家已经倒台,贾皇后党羽贾模,贾谧等人此刻战战兢兢的。
“应天瞬时,受兹民命,张华,裴頠,裴楷,贾模,贾谧,王戎等人蓄意谋杀太子,处以死刑。”
不顾六人狼狈跪地求饶的场景,司马伦直接命令侍卫将他们拖了出去,声音哀惨久绝。
随后司马伦漫不经心念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将其免职,众人额际冷汗直流。
司马伦甩了甩衣袖,冷暼了一眼司马越,那目光凌厉而深沉,眼中似有深意。
司马衷战战兢兢的坐在龙椅上,敢怒不敢言。
王聿平静的面容恍若无波无纹的湖水,眼波流转着如寒冰的冷冽之色,他的目光落在此刻高高在上的司马伦身上,又移转到司马越身上,薄唇却悠然扬起一个不深不浅的弧度。
也许会越来越热闹呢。
金墉城
窗外残雪积压在屋檐,冷风呼啸,西风卷残帘,贾南风如同丧家之犬的坐在地上,发髻凌乱,扒去了皇后的服制,往日华贵皆无所存,那双凌厉的眼睛略显呆滞,一丝泪光隐约闪烁。
难道这就是她最后的归宿吗?想她贾南风风风光光十年,竟一朝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贾南风环顾四周,破落不堪的幕帘被寒风卷起来,暗夜沉沉,外面早已光秃的树枝在风刮动下,树枝化作利爪,在幽幽的夜色下显得十分渗人。
贾南风不由拢了拢衣襟,她一定会出去的!一定会!
东海王府
司马越站在书房内,回想朝堂上司马伦给他的警告之意,不由面色微阴,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在忍受司马伦的目中无人。
他司马越的才华,口碑,能力哪一样不在司马伦之上,如今却要受限于司马伦,一想到此处,司马越心中恨意丛生,这种恨意与忌惮从少年时期就已经开始扎根而蓬勃发展了。
不过,如今司马伦已经掌握了朝政大权,他不能冒动,凡事还得从长计议。
卫玠睡了几个时辰,王聿无奈只好将她抱着送回卫府,护卫开了府邸的大门,卫璪急忙走过来,见王聿怀中抱着卫玠,心中松了一口气,目光在王聿脸上掠过,随后连忙道。
“多谢敏阳侯送家弟回府。”
王聿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充满低沉性感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
“不用客气,不过,卫璪兄有必要如此提防我吗?”
卫璪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如初。
“敏阳侯想多了。”
王聿似笑非笑的望了卫璪一眼,语气慵懒的嫌弃道。
“卫玠看似瘦小,实则太重了,你怎么还不抱走。”
语一落,卫璪嘴角微微一抽,伸手抱着被嫌弃的弟弟,腹诽道,弟弟根本就没有重量好不好,这体态轻盈堪比女子。
却见王聿已经转身离去了,卫玠在卫璪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熟睡,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嫌弃的事情。
卫璪将弟弟抱回院子,放平在床上伸手替他将被子盖好,他看着卫玠安眠的面容,目光闪过一丝忧色。
卫璪坐在床边,良久才离去。
卫玠却还在睡梦之中,嘴唇微微抿成一个弯曲的弧度,看来是个美梦。
卫璪却难以入眠,殿下一直让他小心提防王聿,卫璪其实并不明白王聿对殿下有何威胁之处,他利用了自己的弟弟,弟弟一直生活在他的庇佑之下,一定未曾想到他疼爱他的哥哥有一朝也会利用他吧。
卫璪轻轻闭上眼睛,这一切皆是为了大局着想,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大业。
做出一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即使那是自己的亲弟弟。
卫璪在心中默默说服自己,眼角却流泄出一抹忧伤之色。
他从今以后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受到任何伤害,也绝对不再利用弟弟,绝对不会!
卫璪清雅的面容浮动坚定之色,不过今夜却注定无眠。
夜幽沉而漫长,无边无际的雪洋洋洒洒而下,冰冷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