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明媚,顾明微手里拿了本经书,跪在佛龛前的蒲团上,一遍又一遍地诵着经。
房门上挂着绣房最近送来的一张喜鹊登梅门帘。这门面有两层,外层是用轻纱做的,上面用金线绣着朵朵梅花。里层第一张密合色的帘子,是完整的一副喜鹊闹春图。
她看见许久不见的二哥出现在单独垂下的纱帘外,挡住了从门外照进屋子里的春光,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惜之色:“我听人说,你这段时间都在房里念经。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何必活得如枯木一般?”
“听说长兄病了,我如今见不得他,便想着求菩萨保佑长兄早些康复。”顾明微低下头,无措地理了理自己膝盖位置发皱的裙子。
顾明德一笑,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既然心中念着大哥,不如同二哥去京郊的白塔寺给大哥烧香祈福?二哥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可往后一辈子还很长,脸上总该多些笑容才是。”
“二哥?”顾明微听说顾明德要带她去白塔寺,不由地愣了愣。
顾明德见她站着不动,又回过头来拉她的手:“怎么?不愿意同二哥一道去?”
“不是。”顾明微只觉得眼眶发酸,忍着泪意摇了摇头,“我以为,二哥会生我的气,再也不愿意理我了。”
顾明德失笑,把妹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傻孩子,二哥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二哥就是二哥,难不成你从男孩子变成了女孩子,二哥就不是你二哥了?”
听到顾明德的话,顾明微破涕为笑。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被关在秋水堂里,家中亲人没有一个露面。便是最近一段时日,她被允许在府中走动,去了几回春晖堂请安,都被看门的婆子挡在门外。
顾明微不怪祖母生她的气,却也不后悔扮成男子进入顾府。她攒了一个多月的无助与委屈,都在她二哥的这句话里爆发了出来。
抱着她二哥的胳膊,小孩子似的哭了一会儿。顾明微总算知道收敛,不像在长兄面前那样肆无忌惮,喊来银星替她梳妆打扮,换了海棠花云纹的藕色小袖上襦,与一身海棠红的齐胸襦裙。
“姑娘真真是……”顾明微上了妆之后,就连银星都看呆了去。
顾明微见她傻愣愣的,免不了笑着问她:“我怎么了?”
银星小脸一红:“姑娘是银星见过最美的女子,只可惜银星不是个男子。银星若是个男子,便是搏了命也要把姑娘娶回家中。”
“你这个小丫头,我去白塔寺为长兄祈福,自然不能怠慢了菩萨。”顾明微摇了摇头,“你说出这话来,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银星笑着说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又岂会怕旁人笑话?姑娘生得如此惹人怜爱,便是菩萨见了,也会动恻隐之心,保佑大公子早日康复的。”
顾明微梳妆完毕,便到院子里找她二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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