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长孙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捋着李世民的鬓角,有些不确定的道:“二郎,臣妾发现丽质这几日的神情有些不对。”
“嗯?怎么个不对法?”李世民从长孙皇后的大腿上坐起身来,问道。
“昨日丽质来给臣妾请安,臣妾就发现这丫头心不在焉的,用膳的时候,她时不时的还会傻笑两声,臣妾觉得这丫头怕是有情郎了!咯咯咯……”
长孙皇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就像子只偷吃到蜜糖的小狐狸,她的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李世民。
“啥?观音婢,你不会察觉错了吧?丽质才八岁,哪来的什么情郎。”
李世民刚开始也觉得有些惊奇,随后又是不信的摇了摇头。
“这可是女儿家的心事,二郎又岂会知道,臣妾可是过来人呢!”长孙皇后不服的辩解道。
“嗯?”李世民突然眉头一挑,然后有捧着长孙皇后的脸颊,色眯眯的看着她:“那这么说……观音婢在八岁的时候就对朕以心相许了?哈哈哈……”
“哼!臣妾不理二郎了!”
长孙皇后羞涩的偏过头,不去看一脸坏笑的李世民。
…………
天色逐渐昏暗,天上星斗也开始在广阔的夜空中争奇斗艳,位于胜业坊内一处豪华宅院的书房中,摇曳着的烛光把屋里四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族叔,柳奕遇刺了!”
崔仁师皱着眉头看向主位上的一个老者。
“咳咳咳……这事儿,老夫知道,听说陛下震怒,甚至调动了禁军?甚至柳奕的府邸都是尉迟恭带着右武卫的兵马在把守?”老者咳嗽两声,然后抚须问着。
“是,关于右武卫调兵入京,兵部并没有给出任何调令。”
四人中一个与老着有七分相似的男子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突然,最后的那个男子眼睛一亮,兴奋的对看着道:“叔父,我是不是该写封弹劾尉迟恭的折子?尉迟恭没有兵部调令,就敢擅自调兵入京,只要我弹劾他,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胡闹!咳咳咳……咳咳咳……”老者听完顿时一急,然后就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等缓过了气,老者恨铁不成钢的道:“崔干,你怎如此糊涂!他尉迟恭是什么人?那是李世民的忠犬!李世民不开口,他敢调兵入京?唉,咱们崔家现在必须步步小心谨慎,那李世民不是李建成,他可是心狠手辣!咳咳咳……老夫问你,这刺杀柳奕,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就因为中书舍人的这个位置?”
“怎么会?我怎会干这种糊涂事呢?再说了,这柳奕不是也没当上嘛!我有病啊,刺杀他?他现在可是李世民的心头肉!”
崔干摇了摇头,他其实也很疑惑,到底是谁非要置柳奕于死地!
“父亲,柳奕这事儿先不说,孩儿认为还是应该上书弹劾尉迟恭!”那个老者的儿子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
“哦?敦礼,说说你的理由!”崔焘皱着眉头看着崔干,不解的问道。
崔敦礼,博陵崔氏二房子弟,他的官职在朝堂上还是非常重要的,他是由中书舍人改任的兵部侍郎一职。那老者是崔敦礼的父亲,也是博陵崔氏在长安的话事人,崔焘。
“父亲,孩儿现在任兵部侍郎,首先我们先不管李世民有没有让尉迟恭带兵入京,但兵部终归是没有给尉迟恭调令的!如果孩儿不上书弹劾尉迟恭,就等于坐实了孩儿的失职之责,那李世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孩儿头上的兵部侍郎给拿下来!”
崔敦礼握紧拳头,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崔焘。
“嗯,我儿言之有理啊……李世民这是出了一招阳谋啊……到时候就算弹劾尉迟恭,恐怕也无半点成效。”
崔焘有些头疼,博陵崔氏历尽千年,以往的那些帝王无不依赖那些世家大族,可以这么说,自古以来皇权和世家是挂钩的,是共生关系。但有两个皇帝却是例外,一个是自负的杨广,另一个就是现在这个自信的李世民!
“呵呵……我认为,还有一个原因!”崔仁师浅笑道。
“哦?仁师快快道来!”崔涛连忙道。
“这柳奕遇刺,陛下明日早朝必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和王珪!因为博陵崔氏和太原王氏的冰块产业遍布大唐,如果敦礼不上书弹劾,那满朝文武就会以为我们崔家心虚了。一旦是这样,那李世民必定会咬着我们崔家不放!”
崔仁师了解李世民,他知道李世民的性格,要么就是不动如山,可一旦动起来,那就是动如雷霆,势若千钧。
“仁师,你多虑了,我们又没向柳奕动手,心虚作甚?诶,你们说,到底是谁想杀柳奕?还在他的府邸里动手?那不成是王家?”
崔干觉得崔仁师实在是大惊小怪,但他还是好奇谁会对柳奕出手,于是兴致勃勃的问道。
“崔干你是猪脑子吗?你不就懂什么是人言可畏吗?你再用你那猪脑子想想,那王珪会是个蠢人吗?我们能想到的,他就想不到吗?”
崔焘看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崔干,也是有些恼火,这崔干的文采是不错,但这政治嗅觉简直低的令人发指。
“本来就是,这反正不是我们崔家干的,清者自清!”崔干虽然有些畏惧崔焘,但还是不服气的反驳道。
“我看不一定啊……今日,我在早朝上就察觉到仁杰的脸色有些不对。族叔,您说,会不会是他叫人干的?”
“对呀!而且冰块也一直是仁杰在接手。”崔干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
崔焘抚须沉思,他认为此事绝不可大意,于是严肃的说道:“敦礼,你去把仁杰叫来,老夫问问他。”
“是!父亲!”
崔敦礼起身施了一番礼,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最后消失在这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