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痴女人不在床上。
他骤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的门口,萧索的身子一动不动,隔着一层几乎透明的玻璃,静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冉亦贝终于将身子从衣柜中退了出来,又把放在地面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好,她甚至记住了每件衣服原来的位置。
合同并不在衣柜中。
她沮丧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咬了咬下唇,转身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看床下面。
如果要藏东西,床下是每个人心中的第一选择。
就像背着老公偷情的女人,总会把她的情夫藏到床下面。
可池炫野显然不这么想。
所以他的床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冉亦贝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在心底咒骂了一声。
这家伙该不会把合同放进保险柜里了吧?她记得他没那么看得起她啊。
她放下了被掀开的床单,站起身准备看看四周哪里还比较藏得住东西,目光一扫,看到了视线的角落里站着一抹萧索的身影。
她一惊,目光猛地砸向门外的池炫野。
他正看着她,虽然隔着一层玻璃,但她还是看的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却并不似前几次发脾气那般阴沉狠戾。
这一次,他绝美的面容上多了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很复杂,愤怒、隐忍、落寞,她甚至看到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痛苦。
她忍不住蹙起双眉,就那样站在原地,同样静默地看着他。
她努力地睁大双眼,想要将池炫野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
她在想,会不会是因为隔着玻璃,所以她看错了。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时间就这样在指间悄悄溜走。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绞在一起,谁都不肯将视线移开。
池炫野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仿佛正透过冉亦贝的脸,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此刻,他才发现,他真的不了解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了解。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还那么亲密。
她在他的耳边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他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饱含着情愫。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应该是吧。
她此刻的行为就足以证明,那一切都是假的。
他终于有所动作,缓缓地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冉亦贝这才眨了眨眼,胡乱地看向别处。
她害怕看到这样的池炫野,仿佛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又让人心生怜悯。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四下望了望,顺着声音,在外面的椅子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路西法”三个字。
她微微一怔,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看了眼仍站在那的池炫野,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电话里先是传来了一阵沉默,她咬了咬下唇,刚想开口说话,里面终于传来了池炫野低沉的声音。“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他的声音低沉至极,冉亦贝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这句话,还是如一块大石头一般,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