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这些事情,在玄霜被唐左“重创”之后,已经变得不同了。
一个五阳道中,名不见经传的修士,从那真仙手中得到了力量。之后,便用这力量逼走了九毁鬼王,重创了宗师玄霜,将他一身实力彻底压制,连常人都不如。
这样的实力暴涨,已经超出了乾元宗的容忍限度了。
先前乾元宗和五阳道,还有可能将玄霜和唐左的争斗化解一番,即便心中都有了敌意,眼下却也不是开战的好时候。更何况,乾元宗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是否就此涉入此事都没能商量出个结果。是否和五阳道以及其后真仙撕破脸皮,那就是更为遥远的议题了。
但变成这样的情势,乾元宗就没有将这件事情化解、搁置的道理了。
不趁着从那真仙手中接受力量的修士变多,便将这事情扼杀,难道还要等五阳道中出上十个八个,甚至百八十个和唐左一样的战力么?
与真身宗师争斗,能够打成平手;将真身修士重创,一身修为尽数压制。
这两件事情中的意义,全然不同。乾元宗能够勉强接受前者,却绝对不能接受后者。
至于化驿城以及周边州府中道场的布置,就是做出一番局面,增加压力罢了。这种压力放在暗处,和摆在明处,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玄霜做这一番事情,无异于无声的宣告:那个唐左,实在是太强,太可怕。即便是罡煞、元婴境界的修士,他都得拿来一用,尽力保住自己的安全。
在知道内情的人看来,在化驿城中不得离开的玄霜,如同落水之人一般,正在拼命的去抓救命稻草。
身陷湍流,一根稻草难以救命。但在生死关头,即便看到一根稻草,也会拼尽全力的去抓。
只因为在这时候,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在生死威胁之下,人会做出种种未必理智的事情的。
这正是玄霜想要让旁人、让乾元宗中知道有关真仙之事的人看到的。
不得不说,玄霜撇开作为真身之辈的所谓尊严,做这一番看似被逼到绝境的事情,还真是很有一些成效的。
不说旁人,即便是许七,在刚刚触及这其中的事情时,心中也暗暗的琢磨玄霜到底落到了一个怎样的境地,才会做这些事情。
只是许七自己就受过玄霜的手段,又是惯行机变手段之人。一件事情在他眼中,看法和旁人都有大大的不同。虽然觉得玄霜的情况未必好,但许七也觉得这事情里有一番算计的味道。
如今将前后事情听了,许七心里就当真清清楚楚了。
喝着茶,许七问道:“乾元宗中关于此事的议论,想来也快有个眉目了吧?”
“不错。”
被许七一句话说破了其中的心思、布置,玄霜也不否认,道:“本来还是得有一番争论的,一两月时间,总是要耗费的……只是如今局面下,再有最多六七日功夫,就能有个结果了。”
看了看许七,玄霜道:”即便有个结果——有个你我都想要的结果——那也只是个意向罢了。具体要做事情的话,还得不少调配、运作。真正能做成事情,或者说,到真正开始做事情,又得耗费一些时日了。”
玄霜笑着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只是这样一来,事情怎么都提快了不少。我这事情,终归算是没有白做。”
他虽然身在化驿城中,但乾元宗中的消息他想知道,也多的是办法。如今见一心思、布置有些成效,心中也是有几分宽慰的。
“难免的。”
许七点点头,对这情况也有预料:“玄霜先生抛开元神宗师的身段、名声,做这些事情,也把争论的局面压向了所要的方向。稍稍慢一点,就慢一点吧……事情的方向总是对的。”
“做这些事情,名声是难听了些。”
玄霜点点头,脸上却颇为淡然,还有几分笑意:“元神宗师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重创,还被逼得困守一地,更找了许多罡煞、元婴修士在身旁护卫……怎么看,都是被吓破了胆,开始做这全然没什么道理的事情了。”
“哈……日后被人说起,这也是个不错的笑料。”
“但眼下,只是我一人的名声罢了。”面色一正,玄霜道:“最多最多,也不过是龙潜派,甚至乾元宗的名声稍稍受损,被人说出了一个心性不稳,没有风度的元神宗师罢了。但若真仙真正踏入元妙界,或者如唐左那样的五阳道修士再多上十个、百个,那就不是名声好听不好听的局面了。”
又一笑,玄霜微微摇头:“我一人的名声,算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