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即便做戏,也不必做这么足吧?
完颜铭不会不懂的。这押送囚徒一事,或宽或严的分寸,不过是由主事的人拿捏。他如今冷冰冰一句吩咐,手下自然看着他脸色行事。穆青菱在天牢中都未被上过枷锁,如今却游街似的被他押解回了天牢。
他骑着高头大马,是完成了使命,志得意满的得力臣子。她被粗鲁推进囚车里,铁锁啷当一路颠簸,要回天牢等着定罪。
完颜铭一路都没有回头。
直到被押送进天牢,穆青菱才等到了机会跟完颜铭说句话。那时狱卒已将牢门锁上,完颜铭冷冷看罢了落锁,毫不停留,转身欲走。穆青菱却在身后叫住他:“还请公子留步。”
穆青菱先前虽然也察觉出了完颜铭态度不对,却还是试图理解他,先开口跟他说话,毕竟打听家里情况要紧。可完颜铭脚步只顿了一顿,便接着大步流星了。
此时穆青菱再也找不出做戏的借口。完颜铭是真的翻脸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
穆青菱便也对他起了不满。
凭什么呢?你完颜铭要近则近,要远则远。莫名其妙对人好,又莫名其妙甩脸子。有什么缘由全都不说,多大的人了,怎么净像个闷嘴葫芦打哑谜呢?
也罢也罢,离了完颜铭,她也不是就束手无策了。如今解药在穆青菱怀中,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在牢里等死。穆青菱在狱卒送饭的时候,摸出了先前青明为她预备的盘缠:“还请大人行个方便,为我传个话出去。”
狱卒经过劫囚的事早已经换了一拨。青菱眼前的这名卒子鼻翼生了颗长毛的黑痣,一双老鼠眼,两弯吊梢眉,他掂了掂手中银钱,略带些不耐烦地问:“你要传什么话?”
穆青菱出口惊人:“我需要面圣。我已经找到了将功赎罪的办法。”
原本穆青菱是打算借完颜铭之手医治梁明姝,自己不出面的。只因这解药的来历不好说,她原本不愿意暴露自己离开天牢的事。眼下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便也没什么分别了。
可那狱卒嗤笑了一声:“你如今是什么身份,自己还不清楚吗?怎么还妄想传话到皇上耳朵里!”
狱卒口口声声,已经将穆青菱贬低得一文不值。而他不答应这件事,也不过是以他的身份,无法向梁帝回禀罢了。
穆青菱人在屋檐下,也没动怒,仍是带着笑脸,一口一个大人的捧他:“大人自然不必如此费心。只需向穆家长公子传个消息,他自然会为我筹谋。届时对大人还有一番重谢呢!”
穆青菱单说出大哥来,也是要借此试探,看看大哥是否安好。见那狱卒点头应承下来,穆青菱便也放下了心——看来家中无事,否则狱卒怎会是这个反应。
出了劫狱这桩事,天牢的防备比平时更严密了一些,无论如何不肯放人进去探望。
穆青菱等过了长夜和黎明,只盼来了青明千难万险才送进来的一句话:明姝公主已经被巫医救醒了。
那狱卒传话时神色已经与先前不同。穆青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狱卒的目光闪烁,举动也有些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