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穆青菱矜贵地对狱头点头示意。
牢头便打量了她两眼。穆青菱此时仍着男装,两撇小胡子给她加了些沉稳的气质。
牢头斜着眼,夸了一声识眼色,便前前后后围着,将青菱押解了过去,并没有捆绑推搡。
走出了牢门,向上爬了约摸一层楼的台阶,却并没有见到开阔的天光。
眼前像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地宫,地面与砖墙上都绘着龙纹。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都做宫人打扮,却与当朝宫女太监的袍服不同。
狱头恭谨地把穆青菱交给了一位大总管打扮的人,便行礼退下了。看样子,以他们的身份不能再往前走了。
穆青菱觉得此事越来越不简单。
寻常做黑道生意,一概是土匪打扮,混抢混烧。这伙人却将衣衫制式定的合规合矩,仆从等级也划分鲜明。这样的野心与筹谋……
若不是要造反称王,还有什么解释?
少顷来到了主殿,殿堂前铺就九级琉璃阶,阶旁挖掘了两道沟渠。果然一切都按着朝堂的制式。
青菱心想,现在进去殿中,就算是看见一个秃顶胖子穿龙袍,她也不会太过惊讶了。
殿中有九龙宝座,熏笼令室内暖若春归。宝座上的人却并不是青菱想象的虬髯巨汉。
那人着一袭暗红色丝绸寝袍,半敞着怀,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襟。身侧侍立着无数形貌昳丽的男男女女,却夺不走他半分荣威。
他五官如凿如刻,一双眼睛却偏偏极璀璨温柔。面色是长居地下的苍白,薄唇却似染血的刀锋,明知吻上一口就要被他夺取鲜活温热的生命,却还是抵不住那双眸子里的万千光华。
危险是危险极了,迷人也是迷人极了。
他执着玉体通透,不加纹饰的酒杯,杯中是带着些腥味的鹿血酒。
“主人,新货带到了。”大总管上前轻声回禀。
那主人却缓缓咽下了杯中物。待温酒熨帖了喉管的每一寸,他才开口说话,似乎因鹿血酒浸润了嗓子,声音也是慵懒中透着威慑,像只眯着眼睛,吃饱喝足了的豹子。
“能有什么稀罕东西?左不过是些俗语。”他给穆青菱下了这样一个断语。
穆青菱却将目光定定看着他身后。
他右侧那个捧着托盘,托酒壶酒盏,目光呆滞唇角维扬的,怎么那么像梁明姝!
青菱还没有认准人。只因梁明姝此时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这小公主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温顺恬静的样子?
那宝座上的主人打了个响指。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声清脆。
他身旁侍立着的人就恭恭敬敬,排长队转向后堂,再出来时,每人手中都端着一碗药。
她们端着药碗,整整齐齐站在了台阶下。穆青菱此时终于确定,右侧的第二个姑娘的确是梁明姝。而那汤药也正是青菱先前在囚室中见过的。
穆青菱正想着怎么与这主人说话谈判,解救自己与梁明姝。殿外却有别的管事带来了哭哭啼啼的一群姑娘。
或娇憨或清纯,个个美得别有滋味。此时任谁被丢在这样的美人堆里,只怕都要泯然众人了!
更兼着哭闹声一片,嘈杂不已。这下可怎么引起那主人的重视,让他听自己说几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