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经分了米花肉,那南易就应该遵循食堂后勤的安排,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哪怕是坨大粪,只要是章程没有出问题,那也得炖到锅里当粮食吃。
有些时候事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透过这件事情所折射出来的,一种名为态度的东西。
就像李怀德明明知道保卫科科长刘铁柱是个不堪大用的草包货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角色,但为什么还要力保刘铁柱坐上保卫科这个位置。
归根结底不是因为刘铁柱忠诚有保证,用起来安心,放心。
否则要是真让李登云坐稳了保卫科科长,光凭李登云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李怀德估计连个安稳觉都睡不着。
“遵循?我真不懂什么是遵循!我就知道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凭什么其他几个食堂分的都是几十斤好肉,偏偏轮到我们民兵连小食堂都是这种米花肉,李主任,你别搁这打马虎眼和稀泥,真就告诉你,这事儿到底是谁的意思?”
原以为李怀德这一声大吼能够镇住局面,却不料马德保是噤若寒蝉的不敢说话了,但南易却压根不吃这一套。
一方面他刚调的轧钢总厂,不清楚李怀德能量大小,另一方面确实是这年代有门手艺,说起话来也有底气。
不说别的,真以为他南易在机修厂做了那么多年,炊事员没积攒下来一点人面?
只不过是南易这人性格刚强,平常拉不下脸求人罢了,所以显得不显山不漏水。
“南易你什么意思?”
李怀德也没想到这楞头青居然这么不识好歹,气得手脚直发颤,连说起话来都有些哆嗦,想他李怀德纵横轧钢厂这么多年,凭借着岳父丈人的关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过。
不说别的,即使是轧钢厂杨厂长也只能旁敲侧击的贬损他几句,然而像南易这样油盐不进的倔驴那还真没见过。
“哼,我什么意思?李主任甭搁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给小食堂弄的米花肉,要是马德保这怂包货的意思,他干出这怂奸坏的事儿,我骂他一辈子。”
南易余怒未消的看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马德保,随后似有所指地又看了下李怀德:“可这事儿要是李主任的意思,那可就……”
李怀德被这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但心中的怒火却遮掩不住:“就怎么着?南易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说别的,就算是李登云在这儿,也要恭敬的给我倒茶……”
“倒茶,你想的倒挺美,这件事要是你指使的,我写信揭发你,揭发你胡作非为,揭发你狗仗人势,还有你说我是什么身份,没别的什么身份,就一普通工人不行?”
南易说到情绪激动处,唾沫喷了李怀德一脸,尽管旁边的几个民兵连队员偷偷的拉他衣袖,他也视若罔闻,要说个痛快不可。
没办法,丁秋楠那里给他的伤害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