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的棋
子,在神族是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的。
“哼,你这么拼,不会是为了别人吧,还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魔族的灭世之子?”
我一概不理他的推论,他怎么说怎么想都与我无关,反正他有的只是猜测,却找不到证据,连明察秋毫的师傅都无奈我和,何况这种小人物呢?
“呵,你不承认不要紧,日久见人心,你很快就会暴露的,只是希望,你别那么快就死在了考核里,这样就不好玩了。”
“谁玩谁还不一定呢,就你那身本领,我单手都能打赢你,你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得了,赶紧的,麻溜点从这里滚出去,我可是个要受天罚的人,要是一会儿不小心劈中你,那就不好意思了。”
他气得转身抽了我一鞭子,边快步地离开了。真是,这么小的胆子,以后怎么做审判官啊?要成为真正的审判官,那得要见过多少的大场面,那又得多么地冷静,镇静地去面对一切的伤痛和苦难。
就他这种胆小如鼠的性格,别说做审判官了,就是做我的手下,我都嫌他累赘。就这区区天罚,就把他吓得面无血色,那要是再来些大场面,大的厮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景,他不就得吓得尿裤子?
“唔!”
看来天罚开始了,这闪电还真是不好受啊。不过我都习惯了,全身上下早就没一块好肉了,各处都是伤疤,有大的有小的,有浅浅的,也有深切入骨的,说来也奇怪,别人受伤了,伤好了就没有痕迹的,可我倒好,哪怕是被尖细的东西轻轻划伤,都会留下一道痕迹。
而我这个人又是最不注重保养的,因此,从小到大经历的一系列战斗,惩罚,所留下来的伤痕,伤疤,那自然就是数不胜数的了。
四个月后,天罚结束,我拖着一身的伤痕,慢慢地挪出了天牢。
“出来了?怎么样,这天罚的滋味如何啊?”
“也没什么,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的,你可以进去试试,说不定你会爱上这种能够感觉得,你不就是个被虐狂吗?跟那个守卫的事情,我们神族有谁不知,只是大家都不说罢了,可不说,你以为,就没人知道了吗?大家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口罢了。”
“行了,不要吵了,殇儿,你别总是这样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他好歹也是你的同门。出来了,就赶紧去疗伤,三日后,便是你参加审判官考核的时候,到时候别又说因伤上不了考场。”
我忍着痛,行了礼,表示知道了。于是,师傅便带着那人一起离开了。至于我,当然是自己走去后山腰,自行疗伤去了。对于他们来讲,我不过就是个打不死的怪物,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对她们还有利用价值,那么他们就不会让我死去。
至于这种时冷时热的关心,都不过是跟自身利益挂钩的罢了。我要是死在了考核场上,这个跟我死对头的人,便会成为师傅唯一剩下的徒弟了,这样子,他的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了。但我要是没死在考核场上,那我就是下一任的审判官,那到时候死的人便是他了。
而我的好师傅,自然是谁都不想得罪的,他既不想得罪我,也不想失去我的这个死对头,毕竟现在一切未定,我和他,到底谁死谁生还不知道,而这个审判官的位置,我到底能不能真的坐上去,甚至坐稳,都是未知之数,所以自然是两方平衡是最好的。
这虚伪的关心啊,虽然自小便是这样,别人早就习惯了,但我,却是怎么都习惯不了。我有时都怀疑,是不是我的情缘并没有被斩断,不然为什么在神族,就我这么一个人,回去对别人有那么多的情感呢?
“佐殇?”
哪来的声音?这是佐吾的声音?他用灵玉跟我隔空传音?
“佐吾,是你吗?我是佐殇,我在,你还好吗?”
“你去哪了?我每天都在联系你,四年了,你都全无回复,直到今天,你才回应我,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
四年,对啊,神族的日子跟凡间可不是一个计量方式啊。我在天牢的四个月,却是佐吾的四年啊。
“抱歉呢,一回到神族,便有被师傅派发了任务,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时间联络你。”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嘶哑?”
能不嘶哑吗?我的喉咙都被划伤了,声带自然受损了,神族的天罚可不是谁都能承受下来的,更不是谁都能在天罚之后存活下来的。
“我没事,就是刚刚做完任务,还没来得及喝水,所以嗓子有些嘶哑。”我尽量放轻了声音说道。
“你在禁地里还好吗?有别的人闯进去了吗?”
“一碰到界限就魂飞魄散了,哪还能进来?”
那就好,这起码证明在这段时间师傅并未去过禁地,不然,估计现在跟我聊天的就不是佐吾,而是一具尸体了。不过,我的速度得加快了,如果师傅突发奇想,想要去禁地一趟,那就什么都完了。
“佐吾,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忙,如无意外,我要是能顺利解决的话,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是审判官的考核吗?”
听到他这么问,我沉默了,没再出声。这件事我一早就告诉过他,他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我不愿再在这个节骨眼跟他细谈这件事。哪怕安慰和宽心,我都不想让他提及。此时此刻,我已经有点后悔,为何要把灵玉交给他了。
我真的害怕,要是这次不能活下来,那我给他的那块灵玉,便会成为高高悬在他脖子上的利刃,会让他一刀毙命的,我或许真的不该这么自私,自私地想让这个人记住我,自私地不想让他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地将我遗忘,可这份自私,却会夺了他的命。
“佐殇,答应我,你会回来的。”
佐吾,我多么想答应你,我一定能回来的,可我要是没有受这天罚,过考核倒也不是一件难事,可我刚受完天罚,浑身筋骨几乎都断掉了,还有数不尽的内伤,还有外伤,我能站着走路就很不错了,这样子重伤的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考核那一天。
每次受完天罚,总有比平常多百倍的人来刺伤我,像是他们觉得,重伤的我更好下手吧。可平日里,躲避这些追杀,倒也还不算一件难事,只要用灵玉的力量,设下一个死阵,而我躲在阵法中央疗伤,这样不管怎样的强敌过来,都不足畏惧了。
可现在,我没有了灵玉,身上的灵力为了低档天罚也用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就算我用秘药,强行催发体内的真气,只怕也不足以疗好这一身的伤。就算退一
万步来讲,我疗好了伤,可我的武力值也大大的下滑,我该怎么样躲掉这几日的追杀啊。
“佐殇?”
“嗯,我在,我答应你,我会尽我的全力回来的,我还等着和你一起踏遍万里江山,赏尽山河美景呢。”
“佐殇,有机会,我一定会记得我的承诺的。”
那时的我只顾着为他的话,而乐得傻乎乎的,却全然没有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他是说有机会一定记得这个承诺,却不是说,我会兑现这个承诺。他只是想要记得,却从未想要去做。可那时的我却并没有去认真研读他的这番话,以至于在最后,我输得一败涂地。
他于我而言,是生命中绝无仅有的重要之人,甚至于在后来,当我成年后,我将他当成我命中的伴侣,可他呢,呵,我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过客,一份记忆,比起他的族人,比起那些摧残他的同伴,家人,我这个心系他安危的外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直到那时候,我才真正地明白,原来,不管我怎么做,只要我是神族的人,只要我是跟他们对立的,那么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怎么豁出命的爱他,保护他,在他的眼里,在他的族人的眼里,我都不过是在演戏,我都不过是在谋求利益。
真是让人讽刺,我谋算你什么呢?我用得着用命来谋算你吗?我用得着舍弃审判官的位置,就为了谋算你吗?你那些折磨了你半生的族人,又都给了你什么?他们给你的只有伤害,他们赋予你的只有那该死的诅咒,他们让你背负的只有不属于你的命运。
可哪怕是这样,只因为他们是你的族人,不管他们做过多么恶劣的事情,你都可以原谅,可以既往不咎,可我呢?我只是犹豫了一下,你却判了我死刑,认定我是背叛了你。可你却没有细想一下,为什么我会犹豫,为什么我望着你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
如果我还记得你,我怎么会与你挥剑相向,我怎么会不与你并肩作战?如果我还记得你,哪怕我是神族的人又怎么样,哪怕我已经是审判官了又怎么样?我甘愿为了放弃掉这些光环,我甘愿为你从天坛上坠落下来,只为了与你切实地站在地上。
可是,你却不问一切的缘由,便已经认定了我是个背叛者,你挥剑直入我的心脏的时候,你可知,我到底有多痛?我那惊讶的神情落在你的眼中,却成为了可笑的证据,我的痛哭,在你看来,不过是又一次的假装演戏。我啊,悔不当初。
“好,我等着。”
这时的我没有想到后来的一切,只顾着快快地结束这场愉悦的聊天,因为我已经看到,前面有不少天族的巡逻兵了。
要是被他们看到我在自言自语地聊天,只怕会上前来追根问底吧。以他们的本领,虽然不至于察觉出什么,但要是传到别人的耳中,尤其是我师傅,还有我的死对头,这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我也别想能这么轻易地就蒙混过去了。
我用了最大的力气,咬紧牙关,终于好不容易来到了后山的药池,我脱掉那身已经破烂不堪,又满是血迹的衣服,便走下池子,将整个人泡在了里面。
由于药水的作用,我的伤口时而疼痛,时而麻痒,我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再增添疤痕了,伸手从那堆衣服里,掏出两瓶药,一瓶内服,一瓶外敷,这两瓶药都是我自己自制的秘药,对疗伤极为有用,可有一点不好,就是极容易留疤痕,而且疗伤过程中,极为疼痛。
“嘶,痛。”
哎,怎么每次都打在新的部位上,害得我每次都不得不增添上不少伤痕,真是的,这天罚的鞭子是有灵性的吗?怎么每次都给我增添新的伤口,我倒宁愿它打在那些旧伤上,这样我起码不用再增添疤痕了。
其实吧,以前我倒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想着以后会跟佐吾一起去游山玩水,行遍江湖,我就不想再增添伤疤了,毕竟这纵横交错的疤痕也实在是恐怖。我是看惯了,不觉得什么,只是,我不想到时一个不小心,吓跑了他,这样子,我就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当然了,这些也不过是一时的想法了,伤疤什么的,以后再想办法除去吧,现在要紧的是,我怎么把这一身内外伤都迅速地治疗好。这外伤还能靠这药物还有浴池疗伤,只是这内伤倒是很伤脑筋啊。
本来以往有灵玉,再配上我的内服伤药,那么不到一天,再重的内伤都能全然康复,丝毫不会影响我对于灵力的掌控和使用。可现在,没了灵玉,我全身上下又没有半丝灵力,这样,我该怎样才能治好这该死的内伤啊。
嗯,等一下,我好像记得,我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有记载过一个禁术,可强行吸取灵力充当一时之用,虽然不及灵玉的强劲,但也总好过没有。只是,我要怎么才能躲过神族的监测,使用这禁术,吸取周遭的灵力呢?
“佐殇?”
这真是天籁之音啊,佐吾这个时候找我真的再好不过了。
“佐吾,帮我个忙,我需要借用灵玉的能力,弄一个短暂性的结界,以挡住神族的人的监视。”
“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为什么你的气息那么的微弱?”
“我没事,就是距离远了点,所以感应有点差。听着,将灵玉放于你的身前,你给他注入一些灵力,我就可以短暂的借用它的力量了。”
佐吾听我如此着急的口吻,倒也没有再细问,便按我说的,给灵玉注入了一些灵力,我借这一丝力量,赶紧造了一个结界,然后强行冲破穴位,开启了禁术,吸取了周遭的一些灵力,来疗治内伤。
很快我的内伤便好的差不多了,而这结界也即将支撑不下去了,于是,我简单地交代了佐吾,便断了联络,专心疗我的外伤了。我不是不想跟佐吾多说几句,可神族的巡逻监测可不是吹牛的,我再拖长时间,只怕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断断续续地跟佐吾取得了联系,偶尔谈几句我的现状,当然了,我不会将真实情况都告诉他,我们远隔万里,哪怕告知他一切,有的不过是担心罢了,什么都做不到。
与其这样子两个人不好受,倒不如我自己一个人承担了吧,况且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已经被我拖进了这个局里,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我又何必再平添他的烦恼呢。
可是,这时的我并不知道,其实这个局,并不是我拉他进来的,相反,确切点来说,是在他的一步步诱导下,我彻底地陷进了这个局里,然后万劫不复。他为了布下这个局,费劲了一切的心思,只为了保全他的族人,而我为了这个局,失去了一切。
或许这就是对我背叛族人的报应吧,因果循环,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