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渐深,放下警惕的时唯唯去了为她准备的房间,洗漱后很快就睡下了。
主卧里,灯带洒下柔和的光。封窈拉着宗衍,追问时家的情况。
“时唯唯小时候家里出了点变故,父母都没了,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心理封闭了起来,只认池家的池逸,别人都不认。时家人没办法,只能先把她寄养在池家。”
“哦……”封窈对池家人有点印象,婚礼上见到过。她不解,“那怎么又把她接回来了?”
“非亲非故的,总不能一直寄养在别人家里吧。”宗衍也只是猜测,时家的想法他不清楚也不关心,“前几天才接回来的,她大概是不愿意,偷偷跑出来想回池家。”
怪不得,还真是人生地不熟,迷路了啊……
“时家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硬要把人接回来,那就好好照顾她啊。”封窈想到今天撞见的一幕,还心有余悸,“多危险啊,要不是我刚好碰上了……”
宗衍的唇角抽了抽,“……你是不是忘了她随身带着什么了?”
那东西放倒几个大汉不成问题好吗。
“那也不顶用啊!一个女孩子势单力薄,哪怕只留下一个坏人,跑不掉就糟了。”封窈摇摇头:“搞出这一出来,时家责无旁贷……啊。”
她忽然意识到,“那时唯唯跟你那位,是亲戚喽?堂姐妹?”
“什么我那位!”宗衍捏了捏她的耳垂,睨她一眼,“我说过了,我跟时爱凌没有关系。”
封窈哼唧唧,“我可没说那位是谁,你这么主动的想到她啊……唔!”
唇瓣忽然被堵住,呼吸都被夺去。她被吻得七荤八素,终于放开时,迷迷糊糊的脑子已经几乎想不起刚才在说什么了。
“还吃醋?”宗衍抵着她的鼻尖,黑眸闪着笑意,“醋劲真大。”
封窈哼了一声,扭头看了眼床头的时钟,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男人,“起来,我要睡觉了,明天要早点起来锻炼身体。”
“……?”
宗衍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要下红雨了吗,这懒女人要早起锻炼身体?
“前车之鉴,没有父母的小孩会受欺负。”封窈振振有词,“我要好好锻炼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免得我要是早早没了,你再给小粽子娶个后妈,没事就虐待他。”
“……”
只听呲啦一声,封窈身上的真丝睡裙被随手扔在了地上。
“锻炼身体何须早起?”男人咬着她的耳垂,呼吸扑洒在她的耳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陪你一起锻炼!”
……
一夜旖.旎。
城市的另一端,时家的一夜却是人仰马翻。
本来把时唯唯接了回来,按他们的计划,过两天就带着一起出国。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心理医生,换个新环境,接受专业的治疗,应该对她的康复有帮助。
哪知道一个不留神,人不见了……
“警方怎么说?监控调了吗?”时爱凌眉头紧锁,是她坚持把堂妹接回来,万一出了事,都是她的责任,“她没有坐飞机高铁,也没有住酒店,还能到哪里去?”
满屋的人都脸色凝重。
时爱凌又想了想,“池家呢,收到她的联系了吗?”
时家三叔道:“可是唯唯不会说话……”
“她会说话!”时爱凌一夜未眠,有些烦躁,“她只是不跟我们说。”
三婶叹了口气,“唯唯小时候多活泼啊,皮猴儿一样……唉,这孩子,跑哪儿去了,真让人揪心。”
时家久居国外,这回回来在庆城停留,主要就是为了接时唯唯。哪曾想,这丫头不声不响,胆子却不小……
这边时家人愁云惨雾,另一边,封窈也犯起了愁。
最简单的做法当然是联系时家,把人送过去就完事了,至于时唯唯愿不愿意待在时家——那跟她没有关系不是吗?
可是问题是,从一大早起来,时唯唯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她,眼巴巴地望着她,在她哄小粽子的时候,就坐在一边帮手。
乖巧得不得了。
那意思也清楚得不得了——她昨天不是说,“明天一早,我们再送你去莱城”吗?
封窈不禁头大。她想起昨晚宗衍告诉她,时唯唯长相显小,其实已经有十八岁了,按理说是个成年人了。
如果是个心理健全的成年人,那倒好办,自由意志,她想干嘛想去哪儿,尊重就完了。问题是这边还牵扯到一家人,人弄丢了肯定也很着急啊……
“我已经联系池家了,无论如何,她是在池家长大的,跟池家人更熟悉。”宗衍走过来,从封窈手里接过小粽子。
“粑粑粑粑!”
小粽子肚子吃得饱饱,心情显然很不错,小巴掌按在宗衍的脸上,吧嗒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自己把自己逗得咯咯笑。
宗衍俊脸带着笑,抱着儿子亲了又亲,“宝贝真乖!走,爸爸带你滑滑梯去。”
小宝贝还没出生,这里各种玩具设施都准备得一应俱全。落地窗边就是一个特别定制的滑滑梯,圆滚滚的造型可爱。
宗衍把小粽子放上去,忽然又想起来,“对了,我也通知时家了。”
封窈明显地感觉到时唯唯僵住了。
旋即站起来,就要往房里冲,大概是想去拿她的书包。
“他们应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宗衍手一松,小粽子沿着滑梯呲溜溜朝下滑,开心得咯咯大笑。
时唯唯咬着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宗衍。
“不管是时家还是池家,等他们把你接走了,你再怎么跑都是你的事。”宗衍不为所动,抱起玩得正开心,哇哇叫着“来、来”——意思是“再来一遍”的小粽子,又将他放在滑梯顶端,“不过再跑之前,记得想想昨晚的事情,下一回,你可不一定会那么幸运,碰到我太太管闲事了。”
封窈算是听出来了,说来说去,这男人还是不高兴她昨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危险,他都不能忍。
可她总不能视而不见嘛……
“好了好了,”封窈打了个圆场,“唯唯你别着急,没有事情是不能解决的,都是你的家人,大家肯定也是希望你生活得好,是不是?”
好容易把时唯唯安抚了下来,佣人端来点心和饮料。封窈走到宗衍身边,小小声地问他:“不是说她只认池逸吗,那池逸呢?”
“池逸这两个月都在澳洲出差,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啊……”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两家人到底怎么回事,封窈一时也很难判断清楚。
时家人果然来得很快,看得出是真的着急。
“好久不见。”时爱凌向宗衍打了个招呼,看向封窈,目光上下一掠,朝她伸出手,“你好,久仰。”
……久仰?
这套话听着怪怪的,不过封窈没有在意,与她握了握手,“你好。”
“事情我都听宗衍说了,”时爱凌对封窈道,“多谢你,今天太匆忙,改日我们一定备上厚礼,再上门感谢。”
封窈客套一笑:“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时家三叔三婶也客气寒暄了一阵。
时唯唯坐在沙发上,像尊洋娃娃一样,对时家人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时爱凌走了过去,在时唯唯身旁坐下,拉起她的手。
“唯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在美国我们有最好的医生,一定可以让你慢慢恢复正常的。”
时唯唯用力地一缩手,将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我知道你舍不得池伯父池伯母,就算去了美国,你要是想他们,还是可以随时回国来看望他们,或者他们也可以去看你。”
封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她对国外的conservatorship——管理人制度略有一点了解,像时唯唯的情况,如果被划分为没有完全行为能力、需要指定监护人的话,她做什么事情、去哪儿都需要监护人同意,可没有什么自由可言,更不要说“随时”回国了。
就连万众瞩目的巨星如小甜甜布兰妮,不就是因为这个管理人制度而长期处在她父亲的“管理”之下,人身财务都毫无自由,任他压榨剥削吗?
“唯唯……”
不管时爱凌说什么,时唯唯都没有反应,像是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好容易找到了人,劝说却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连个眼神都得不到,时爱凌很难不感到挫败。尤其是在宗衍夫妇的面前,她能感到封窈一边在哄孩子,目光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带着探究、带着审视,令她不由想到先前的事情。
说来可笑,她一向心高气傲,读书的时候宗衍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她便也放下了。可是后来宗老爷子试探她的口风时,她却鬼使神差地动摇了。
如果那时候不曾松口,倒也罢了。她松了口,转头却又被打了脸……
当然,她还不屑于去插足别人。事情已经过去,她只不过是有一点点的意难平——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输给过谁,她很难不耿耿于怀,那个女人到底哪里比她强?
情况一时陷入僵持,偌大的客厅里,只有骑着摇摇马的小粽子咿咿呀呀着,玩得开心。
“宝宝真可爱,快有一岁了吧?”时爱凌的目光从护在儿子身侧的宗衍身上掠过,冲封窈笑了笑。
没想到,总是眼高于顶的宗大少爷,会这么耐心的陪孩子玩啊……
“到八月就满周岁了。”封窈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
劝说无效,时爱凌不想再耗下去了,“唯唯,有什么话,我们先回家再说吧。”
说着,她拉起时唯唯的胳膊,微微一用力,将时唯唯拉了起来。
时唯唯皱着眉头,这时只听一声奶声奶气的“打打——”
骑在摇摇马上的小粽子抬手指着时爱凌,仰着小脸看着宗衍,奶音大声嚷嚷:“打打!粑粑!打打!”
除了喜欢冲他爸爸喊打之外,小粽子把一切肢体上的“冲突”,都归为“打”——拳打脚踢是打,捏一下小屁屁也是打,亲脸蛋亲重了也是打……总之嚷嚷告状就完了。
封窈知道他的意思是在告诉他爸爸,时爱凌在打时唯唯,可是时爱凌不清楚小宝宝的逻辑,以为他是在喊爸爸打她,一时间面上有些尴尬。
小粽子这一打岔,时唯唯趁势挣脱了时爱凌的手,蹬蹬跑向宗衍父子,躲在了宗衍身后。
“唯唯……”
时爱凌强压下烦躁,提醒自己这是一个病人,因为一直寄养在池家而耽搁了治疗,要对她有耐心。万不得已的情况,她也只能叫精神科医生来,用镇定剂试试了……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门铃声忽然响起,响声透着急促。
佣人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容貌白皙俊逸,身上的衣服微有些皱,透着股风尘仆仆,却难掩出尘的气质。
“你好,鄙姓池,请问宗先生……”
微沙的嗓音传进来,时唯唯的小脸上瞬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旋即飞奔着跑向门口。
池逸才刚走进门,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他怀里,小手紧紧地抓着他后背的衣服。
“哥哥……”
这还是封窈第一次听时唯唯开口说话。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她不会说话……
“别怕,我来了。”池逸拍了拍她的背,“哥哥带你回家。”
客厅里,时家人跟池逸打过招呼,时爱凌的目光扫过时唯唯紧抓着池逸的衣角不放的手,转向池逸,“关于唯唯的事情,可以谈一谈吗?”
“如果是要带她走,就不用谈了。”池逸神情淡漠,“唯唯不愿意走。”
时爱凌不赞同:“她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为自己做决定,这些年如果能给她科学的引导和治疗,她应该可以恢复……”
“唯唯不能为自己做决定,时小姐你就可以为她做决定了吗?她已经成年了。”
“你明知道……”
“诸位,”宗衍嗓音淡淡,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协商请便,但是不要在我家里大小声。会吓到我儿子。”
池逸朝宗衍夫妇颔首,“失礼了,宗先生,宗太太,谢谢你们救了唯唯。”
彬彬有礼的人总是不招人厌的,更何况是个帅哥。封窈摆摆手,“没什么,正好赶上了……还好赶上了。”
池逸想想还心有余悸,转头牵起时唯唯的手,“下回还敢乱跑吗?”
时唯唯条件反射般地猛点头,旋即赶紧摇摇头,小小声:“不跑了。”
池逸继续:“你就算跟叔叔婶婶出了国,我也能找到你的。如果再有这种事情,不要乱跑,等着我去找你,知道了吗?”
时唯唯不住地点头鸡啄米,乖巧得不得了,“我知道了。”
封窈看得叹为观止。
这一问一答,交流起来不是很正常吗?
在时爱凌看来,这正是问题所在:只能跟一个人交流,这叫正常吗?
只是自从池逸出现,时唯唯就再也不理会别人了,时家人也一时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行抢人吧?那成什么样子了。
……
终于人都散尽,家里重归平静。
“唉,小姑娘好可怜啊。”封窈有些唏嘘,“她跟哥哥感情那么深厚,肯定不想分开啊。时家人也真是的,干嘛非要分开人家兄妹……”
宗衍眸光淡淡瞟了封窈一眼,心想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是啊,兄妹多好。”他搂过封窈,蹭了蹭她的脸颊,“我们什么时候,给小粽子再蒸个妹妹?”
“……”
还蒸个妹妹,真当蒸粽子啊!
封窈做了一个小粽子看到会喊“打打”的动作,没好气地瞪他,“我毕业之前,想都不要想!”
***
夏日炎炎,热浪席卷全城,连日来温度都逼近40度,马路上可以直接炒鸡蛋。
一家人索性带着保姆团队去了山庄避暑。
山间清幽凉爽,封窈每天看看书,写写开题报告,哄哄儿子,游游泳,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唯一不悠哉的是,因为她之前放过要锻炼身体的豪语,没事就会被宗衍拉去运动。
……不是很舒服的那种运动,是很累而且很不舒服的那种。
这天一大早,封窈被宗衍带着去了另一个山头,望着长长的向上的台阶,不由崩溃:“爬上去?认真的吗?”
“上面有座万佛寺,据说很灵验。”宗衍牵起她的手,“走吧。”
参天的树木林荫浓密,阳光透过枝叶,在石板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不少游客香客拾级而上,有的拿着自拍杆,一边走一边一路拍。
“这有多少级台阶啊?”封窈觉得根本就看不到头。
宗衍:“九级。”
“……”
骗鬼呢?
“九级之后再九级,再数九级……”宗衍一脸轻松,“然后就到了。”
这招自欺欺人对封窈完全不管用,上到一半,她就走不动了。
她赖在原地,朝宗衍伸出手,“要老公背。”
宗衍微微蹲下身,任由着她跳到背上,兜起她的腿弯掂了掂,“好重。”
“……嗯?!”封窈咬住他的耳朵,“再说一遍?”
“全世界的重量,能不重吗?”
“……”
矮油,难得宗少爷也会说情话……封窈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等小粽子会走路了,叫他也来爬。”
宗衍:……还惦记着坑儿子呢。
山间清风徐徐,鸟儿婉转啼鸣。
男人的肩背宽厚,沉稳的步伐,让人倍有安全感。封窈打了个呵欠,头靠在宗衍的肩头上,昏昏欲睡。
一个手里拿着香的老婆婆不时朝他俩看,看了又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走了过来。
老婆婆表情严肃,对宗衍说:“小伙子啊,我看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是的吧?”
宗衍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是。”
老婆婆更严肃了:“老婆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去医院,拜佛是没用的,读过书应该晓得的吧?”
看这小姑娘,病怏怏的,都不能走路了,不去医院看看,来拜佛有什么用哦?
宗衍:“……”
封窈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憋笑憋得脊背一抽一抽的。
老婆婆看她这样,更忧心了:“小姑娘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宗衍在笑抽的女人的屁屁上捏了一把,“没事的,婆婆,她是懒癌晚期,没治了。”
老婆婆没听清,只听见“癌”啊“晚期”的,不由面露同情,“啊……这样哦,那真是……唉,拜拜佛也好,这个佛很灵的,肯定还有得救的,还这么年轻……”
前方就能看见佛寺的一角了,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气味。宗衍礼貌道,“嗯,谢谢婆婆,我们会好好拜的。”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宗衍把封窈放了下来。
封窈憋笑憋得满面通红,眼角泛着泪花,宗衍抬手抹去,眸光无奈,“真懒。你看人家老婆婆,一口气爬上来都不带喘的。”
方才的老婆婆已经在山顶跟老姐妹军团胜利会师了,指着宗衍二人,不知道在跟姐妹们说什么。
封窈吐了吐舌头,“一会儿要是再遇到,还是从实招来吧,人家婆婆是好心,就算开玩笑也不好欺骗人家嘛。”
宗衍无可无不可,“好。”
这座寺香火旺盛,主殿里烟熏火燎,封窈进去了一会儿,就被呛出来了。
“没有对佛祖不敬的意思,但是……咳咳,天天坐在这里被熏,他老人家也不嫌呛得慌啊。”
宗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又给她递水,“你以为佛祖是这么好当的?”
庭院里,一棵郁郁葱葱的古木上挂着一串串祈福许愿的红丝带,远看犹如一片红霞。
门廊下有可供领取的许愿牌,宗衍拿起一个,“要吗?”
“要!”封窈找了只笔,兴致勃勃,“各写各的,不许偷看!”
宗衍掂起笔,顿了顿,眯起眼眸看向封窈,“不许糊弄。”
封窈:“……我当然不会糊弄佛祖啊!”
宗少爷轻哼了一声,谁知道你!
分别写好了许愿牌,封窈把小牌子夹在掌心里,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拜了拜——虽然是临时抱佛脚,相信佛祖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会介意的对吧。
走到树下,宗衍伸出手,“系的越高,离天越近,愿望实现的几率越高。你太矮了,我来挂吧。”
“我怀疑你在胡说八道,但我没有证据。”封窈说着,把自己的许愿牌交给了他。
宗衍手腕一转,只扫了一眼,上面娟秀的字迹一览无余:
【下辈子还遇见宗衍】
“你偷看!”封窈瞪他。
“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的看。”宗衍俊脸坦然,“我也给你看我的。”
宗衍的许愿牌上,字体苍劲有力:
【生生世世与窈窈相爱】
“你好贪心啊。”封窈唇角翘起,阳光明亮的光线从枝叶的缝隙间漏下来,照在男人深邃的眼眸中,如黑曜石般耀眼。
“这是我最真实的愿望,佛祖会欣赏我的诚实的。”宗衍修长的手指将两块许愿牌挂在树枝的最高处,打了一个牢固的结,“好了。”
万佛寺的规模不小,夫妻俩手牵着手,十指紧扣,沿着长廊漫步。
转过拐角时,又遇见了方才的老婆婆以及老姐妹团。
老婆婆这回才看清楚封窈的长相,暗赞一句漂亮,跟小伙子真般配之余,又不由唏嘘惋惜。
唉,好好的一对神仙眷侣……
“小伙子,我跟几位老姐姐刚才也为你们祈福了,别放弃,啊。”老婆婆语重心长,“现在科学发达,什么病都有救的,要相信有奇迹。”
封窈哭笑不得,赶紧解释清楚:“没有啦婆婆,我刚才就是懒病犯了,耍赖叫我老公背我……”
老婆婆愣了一下,旋即高兴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哎呀,我就说你们这么年轻嘛!”
封窈汗颜,“不好意思,我们刚才就应该说清楚……”
“没事没事!”老婆婆很豁达,“人没事就好。”
遇见了可爱的人,总是令人心情愉快。下山的路上,封窈一路笑个不停。
“这么开心?”宗衍侧目睨她,“那明天再来爬一遍。”
“……”封窈的笑容僵在唇边。
人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