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臣妾听说容嫔去养心殿劝皇上,皇上对她发了好大的火,容嫔出来的时候,脸上明晃晃的一个巴掌印,藏都藏不住呢。”方淳意亲昵讨好地凑在皇后身边给她捶腿,低声说道。
“动怒是应该的,最心爱的嫔妃犯了大错,另一个心爱的嫔妃却只顾着求情,丝毫不体谅他的心伤,皇上怎会不动怒?纯元皇后是皇上最放不下的人,何况祺贵人的阿玛在前朝做了不少功夫,皇上早就恼了甄嫔了。这一次,连容嫔都劝不住皇上,甄嬛是真的无力回天了。”皇后低低地笑了两声,她捧着手炉,抬头看向墙上新挂出来的画像,笑声透着森冷刺骨的讥讽和一丝几不可闻的不甘,“姐姐呀姐姐,你真是本宫的好姐姐啊,哪怕死了那么多年,你还是能够帮着本宫,护着本宫啊。”
“皇后娘娘思虑周全,逼得甄嫔连半步后路都没有,只是如今甄嫔被囚禁,臣妾担心皇上生她的气也只是一时,若皇上再度垂怜,只怕白费了娘娘的一番心血。”方淳意又说道。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还不敢太直接地和甄嬛划清界限。
皇后却是势在必得地笑了笑,看向方淳意道:“这次就算皇上肯再垂怜,只怕甄嫔也回不了头了。”她感慨地叹了一声,“甄嫔心性这么高,明白这些年的恩爱相守都只不过是替身罢了,她怎能甘心呢?”
方淳意恍然大悟:“娘娘一番心思原来不是意在皇上,而是意在甄嫔,只要断了甄嫔的念头,便可永绝后患了。”
皇后心情好,夸了方淳意一句聪明,这时剪秋进来说道:“娘娘,惠嫔求见。”
“惠嫔娘娘还真是锲而不舍,这都是今日第三回了。”方淳意看了眼皇后的脸色,嫌弃地说道,“皇后娘娘都说了不见她了,她怎么还来,真是烦人。”
“本宫还打算等一段时间再料理她,她倒是自己迫不及待,非要上赶着了。”皇后今早已经拒绝过沈眉庄一次,午后又推脱午睡未起没有见她,现在都入夜了,沈眉庄还来求见,皇后也是有些烦了,“既如此,本宫便成全了她。”她看了眼剪秋,“去和惠嫔说,本宫正好要去养心殿见皇上,她既来了,就一道去吧。”
“是。”剪秋领命下去。
方淳意不解:“娘娘为何还要帮她?惠嫔和甄嫔可是一向要好的。”
“就为着她和甄嫔要好,本宫才要成全她。”皇后又端出了那一副慈悲温和的笑容,“惠嫔协理六宫两年多了,也该让她歇歇了,既然她这么喜欢为她的好姐妹奔波求情,那本宫就让她全心全意地去照顾她的好姐妹。”
方淳意慢慢意会出其中的意思来,转而露出一抹笑容:“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笑了笑,转身离开。
沈眉庄在外面候着,见皇后出来,立刻着急忙慌地走上前:“皇后娘娘,臣妾……”
“本宫都知道,你不必说了,等下到了皇上跟前,本宫和你一道劝说皇上。”皇后皱眉抬手,制止了沈眉庄的话,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沈眉庄今日四处碰壁,再加上得知安陵容也劝不动皇上,临到此时已是心急如焚,骤然听皇后如此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顿时冷静了不少,急匆匆地跟上皇后的撵轿朝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的氛围比白日里还要凝重,皇上独自一人枯坐在偏殿,茶几上摆着一枚粉色的芙蓉玉佩,皇后进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他的眼角有水光闪动:“给皇上请安。”行完礼起身后,再看向皇上,那一抹水光又似错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来了。”皇上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抬眸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她身后的沈眉庄,“惠嫔也来了。”
不等皇后开口,沈眉庄就上前一步跪下:“皇上,纵使甄嫔有错,也请念在她多年侍奉尽心尽力的份上宽恕她吧。”
“苏培盛说你今日一早就来求见,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吗?”皇上阴沉沉地看着沈眉庄,“你知道甄嫔是犯了什么错吗?还是你觉得,朕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惩罚别人的昏君吗?!”皇上声音突然拔高,看着沈眉庄惊愣的表情,复又厉声质问,“甄嫔和容嫔都与你交好,为何你只为甄嫔求情,却只字不提容嫔?”
沈眉庄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竟反应不过来。
皇后倒是反应了过来,只是心里更震惊皇上对安陵容的在意。她原本以为,皇上最钟爱的是甄嬛,可是眼下,甄嬛和安陵容都见罪于皇上,皇上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对甄嬛,皇上根本不想听人为她辩解,而对安陵容,皇上却是迫切地想要有人来为她请求,好让自己有个台阶下。
心里的惊讶如滔天巨浪,但皇后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顺着皇上的心意说了下去:“惠嫔与甄嫔是自幼的交情,心里更惦记甄嫔也是人之常情,臣妾倒是想为容嫔求个情,她诞育公主有功,又曾拼死救驾,若是有什么言语不当之处惹恼了皇上,也请皇上念及往日她的功劳,不要生她的气了。”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垂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皇后笑了笑,复又说道:“至于甄嫔,臣妾不知她犯了什么错,但……”
“她打翻了你姐姐最心爱的珐琅琉璃灯。”皇上闷闷地说了一句。
“啊,是姐姐生前放在床头的那一盏吗?”皇后惊呼了一声,抬手捂住了嘴,“那灯可是姐姐亲手做的呀,仅此一盏,甄嫔怎么会这般不小心。”顿了顿,又奇怪道,“那灯皇上一直放在御书房小心打理着,好好的,甄嫔怎么会去御书房呢?”
似是被皇后提醒了一般,皇上沉思了一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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