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豫章公分别陪在床头,其中,已是累了一夜的长孙皇后,正一手支着额头,一手牵着儿子的左手,打盹儿小憩。
“柳先生!”见柳一条二人进来,武媚与豫章公主面色一喜,纷纷起身与柳一条见礼,之后,豫章又悄悄地俯身至长孙皇后的耳边,轻声唤道:“母后,母后,柳先生到了。”
“嗯?哦,不想竟睡过去了。”听到豫章的轻唤,长孙皇后醒过神儿来,轻摇了摇头,之后扭过头来看了柳一条一眼,疲声说道:“原来是柳先生到了,真是失礼了,还望柳先生莫要见笑。”
“皇后娘娘忧子心切,一条心中所有的,只有感动。”看到长孙皇后这般情景,柳一条也不由想起了自己初来到这个时代时,柳贺氏也是这般,为了儿子的伤势,整休整休不眠守候时的样子,心中颇有些感触,慈母之心,并无贵贱之分,天下间的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意,都是一样的。
“劳烦柳先生再为乾儿诊断,”见柳一条说得意切,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起身让过身形,轻声向柳一条说道:“自昨夜先生走后,乾儿就一直高烧不退,其间喝了一些太医给开的药汤,虽有些成效,不过却一直都不能跟治,反复不停,一夜之间,烧烧退退,已反复了三次,若是这般下去,本宫真是担心会再有什么意外。”
见柳一条到了,长孙皇后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神情明显一松,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说起话来也更有力了一些。
“伤后起热,属常有之事,皇后娘娘也莫要过于忧心。”轻向前移了两步,柳一条伸手探至李承乾的前额,感受着额上传来的热度,神色不变地轻声向长孙皇后宽慰了两句,之后双轻微地伸手掀开被子,将李承乾胸前的伤处露出瞧看,丝线缝合处又红又肿,并没有再次流血和化脓的迹象,遂满意地轻点了点头。
“伤口愈合正常,并无感染迹象,只要高烧一退,太子殿下当就会苏醒过来。”跟来时所预料到的怀况差不多少,柳一条收回双手,直起身来,道:“至于这高热之症,”
环视了屋内的三个女人一眼,柳一条沉吟了一声,道:“除了药汤内服降温之外,倒还有一种物理疗法可以配合使用,只是,此法虽然效果不错,不过用起来,怕是会对太子殿下有些不敬,还要请皇后娘娘定夺。”
“什么法子,还请柳先生明言。”长孙皇后闻言大喜,随口问了一句之后,又接声说道:“无论是什么法子,只要能将乾儿的体温降下,保得我儿性命无忧,什么敬与不敬的,先生不用过多考虑,只得全力施为就是。”
有什么会比性命还要重要?在生与死之间,什么敬与不敬的俗礼,谁还会去追究在乎?所以,几是没做一点犹豫地,在还没听取柳一条的方法之前,长孙皇后就果断地将事情给定了下来。
“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皇后娘娘同意,立刻就可着人施为,”弯身向长孙皇后一礼,柳一条平声说道:“小民的方法就是,除去太子殿下身上所有的衣物,以烈酒,擦涂太子殿下全身。再配合太医的降温汤药,反复数次后,当可彻底降去太子殿下身上的高热。”
御书房内,早朝之前,李世民一如往往常地安坐在书案之前,批阅着各地连夜送来的加急奏折。
卯时末,天光放亮的时候,李然轻步进来,弯身说道:“皇上,时朝的时辰到了。”
“嗯,”轻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李世民起身振臂,轻微活动一下身上的筋骨,道:“外面的雪,可止了?”
“回皇上,止了。”小心地随在李世民身后,听到皇上的问话,李然忙声回道:“卯时初就止了,宫里的积雪都已清理了大半。”
“嗯,太子那里,如何了?”稍顿了一会,李世民还是没有忍住问出声来,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既始犯了再大的过错,也断不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情份。
“太子殿下还是昏迷不醒,现在又起了高烧,一直难以消退。皇后娘娘更是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太子殿下的榻边,”知道皇上的心思,李然直接回道:“不过就在方才,立政殿的德总管已然将柳先生请来,想来有柳先生在,太子殿下当是无忧。”
“但愿吧。”轻叹了一声,李世民大步出门,赶往太极殿去主持早朝,远远地,又给李然交待了一句:“一会儿你去东宫支会一声,早朝过后,朕要过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