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了一句,长孙皇后的目光向桌上的燕窝粥看来,轻声向阴妃说道:“阴妃妹妹倒是有心了,不过阴妃妹妹或是不知,今日上午,太医署令任秉承刚为皇上把探过脉相,说是皇上这几日城气虚体弱,需得温补,像是燕窝人参这种大补之物,不易食用,不然虚不受补,极易伤及身体。”
“啊?是吗,皇上,您刚才怎么也不提醒臣妾一下?”阴妃的面色微变,柔声说道:“若是皇上真个喝出了个好歹来,臣妾怎么生受得起?”
说着,阴妃便要上前将粥碗要回,不过却被李世民给拦了下来,李世民深看了长孙皇后一眼,继而轻声向阴妃说道:“爱妃忧心了,朕这不是还没有喝下吗?再说,这怎么也是爱妃的一片心意,朕怎么好断然拒绝?”
“皇上!”听闻李世民此言,轻叫了李世民一声,阴妃再次激动地落下了泪来。
“看阴妃妹妹的气色苍白,身子比之往日又是瘦弱了不少,不若便将这碗燕窝吃下将补一下,不然浪费了岂不可惜?”长孙皇后也是一脸怜惜地看着阴妃,好心好意地开声提议。
“嗯,皇后这话说得再理,爱妃便将这碗粥吃下吧,一会凉了也就失了味道。”李世民点头附合,顺势将粥碗向阴妃的跟前推来,示意阴妃将其吃下。
“如此,臣妾就失礼了!”见避之不过,阴妃的面色微变,不过还是缓缓伸手将粥碗接了过来。
“啪!”
汤匙入嘴之前,从斜侧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其打落,汤匙落在地上,粥洒匙断,粥水飞溅了一地。
“小姐,既然他们都已识破,您这样做又是何苦?”一个尖尖地声音从身后响起,却是永和宫的内侍总管阴春从后面走上前来,轻扶着他们家小姐的胳膊,轻声说道。
“走到了这一步,你以为本宫还有退路吗?”在阴春的身后,阴妃凄楚一笑,面上露出无限苦色:“喝与不喝,其实都是一个结果,今晚既然来了,本宫就没有想过能活着出去。”
“这件事情,竟真是你所为?”见此情形,李世民直身冷目向阴妃看来,斜眼瞥了阴春一眼,道:“齐国公宋国公他们昏迷不醒,便是阴春所为,还有,之前柳先生遇刺,出手的也是阴春,可对?”
“皇上既然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再多口相问?”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阴妃轻声说道:“臣妾知道,事端初起的时候,皇上当是对臣妾就有所怀疑。毕竟,佑儿,是臣妾的亲生儿子,而臣妾,又是阴世师的后人。”
“臣妾只恨,那柳一条意外出现,断了妾身的好事,不然,这百日睡的迷香,断是能要了那几个老家伙的命去。”说话时,阴妃的脸上流出了一抹恨色。
“为什么?为了一个逆子,你谋害朝中大臣不说,到最后你竟还想要了朕了性命,可是朕平日待你不好?”看到阴春右手探入腰间,李世民心中一紧,轻声向阴妃问道。
“没有,皇上待臣妾,可以说是恩重如山,臣妾原本也就打算着,皇上去了之后,臣妾也会随后饮粥跟随。”抬手止住阴春的动作,阴妃摇头轻言:“没有什么为什么,怪只怪,佑儿这孩子太不争气,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这造反的勾当,这不是要把自己住绝路上推吗?”
“佑儿斗不过皇上,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不需五日,皇上就能让佑儿死于乱刃之下,朝中无父子,便如魏王李泰一样,”扭头看了长孙皇后一眼,阴妃轻声道:“谋逆犯上,便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也只有是死路一条。臣妾知道,皇上下得了这个狠心。”
“臣妾这么做,也只是不想佑儿死得太过凄惨,想要为他谋上一条活路而已。”阴妃接声说道:“皇上死了,朝中乱了,佑儿才会有上那么一丝的机会。臣妾不想他能够荣登大宝,成为一国之君,只要他能够在余下的形势中活着,臣妾也就知足了。”
“妇人之仁!”听到阴妃说起自己,长孙皇后不由开声斥责:“为了一个不肖逆子,你就要弑君谋臣,扰得朝纲大乱,置我大唐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虽然是女人,不过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大事上,长孙皇后一点也不含糊。
“妇人之仁?呵,长孙姐姐说得好轻松,不过妹妹却是没法像姐姐那般,能够狠心舍下自己的骨肉,任其自生自灭。说起来,妹妹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早死。”自嘲地轻笑了一下,阴妃向阴春使了个眼色,继而向长孙皇后说道:“不过,今日长孙姐姐既然来了,那就也随着皇上一同去吧,黄泉路上,咱们也好相伴。”
“皇上,皇后娘娘,得罪了!”尖声向李世民二人行了一礼,阴春控手入腰,缓从腰间抽出了一支软剑出来。
“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在前往房府的马车上,柳一条轻声向一旁的内侍总管李然说道:“若是制造这次事端的人真是阴妃娘娘,现在事情败露,阴妃娘娘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想着去谋害皇上?那个前来行刺的内侍,身手可是不错,若是让他近得皇上身前的话,可是不妙。”
“不然的话,李总管还是先回宫里吧。”柳一条道:“一次行刺失败之后,短时间内当是不会再有第二次,现在还是皇上的安全更为重要一些。”
“呵呵,柳先生有心了。”听完柳一条的话语,李然并没有火烧火燎地急着赶回皇宫,而是冲着柳一条轻笑了笑,尖声说道:“不过,柳先生可能还不清楚,皇宫那是什么地方,皇上他老人家又是什么人,皇上的身边,怎么可能只有小人一个侍卫呢?”
“那个内侍不动还就罢了,”李然的面上带着笑意,道:“他若是好死不死地胆敢去冒犯皇上,便是他武艺再高,最后能落着的,也只有一个死字。”
“所以,先生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好生地去为房大人诊病,”李然道:“有小人在先生的身边,可保先生安全无忧。”
“哦?如此的话,柳某也就放心了。”闻言,柳一条不禁长出了口气,李然在不在他的身边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李世民现在却是万不能出事,那可是他柳氏一族的守护神,这位明君若是忽然挂了,他柳一条,还有他柳氏一脉,估计也就险了。
“说起来,皇上这阵子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烦忧,”李然接过话茬儿,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托着柳先生的福运,今夜里那个刺客若是真个去了,反而会了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平齐的事情也不会再这么拖拉下去了。”
“只是皇上莫要被惊着了才好。”柳一条随声附言,一想到刺客可能会潜入宫里,不由便担心起还在立政殿中的楚楚与宝儿来,祷求着他们万莫要出了什么事端才好。
“先生说笑了,”李然接声道:“皇上是个见过大阵仗的人,什么事情没有经过,区区一个刺客,还吓不着皇上他老人家。”
“李总管说得是,是柳某心急,失言了……”
车内,柳一条与李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车外,雨水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哗啦下着,老天偶尔兴起,还会来上一阵电闪雷鸣助兴,夜色迷茫,秋雨天的夜,显得分外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