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城破,我爹被擒殒命,得太祖宽容,臣妾及家弟弘智得以全命,后是皇上怜我姐弟二人无依,将臣妾给收在了身旁,一直到今时今日。”
“是啊,一恍就已过了近二十年,”李世民随声一叹,道:“阴世师将军当年也算是一方英雄豪杰,手下精兵悍将良多,若不是双方的政见不同,阴将军又狠手杀了五弟,掘了我李氏一族的祖坟,父皇他老人家也不会狠心要了他的命去。”
掘坟杀子,虽然有过,不过为人将者,各为其主,阴世师当年的所作所为,也称得上是忠义之士,李世民对其虽然痛恨,不过却是怎么也厌恶不起来,当年李渊在火头上没有诛了他阴氏一族,就是李世民在旁边多有劝说。
“时也,运也,命也,是我爹生不逢时,臣妾与弘智也从未怨过先皇。”不知道李世民为何会忽然提到这些陈年旧事,阴妃还是很小心地开声应对着。
“这些,朕都知道。”轻拍了拍阴妃的小手,示意她安心,李世民接着说道:“说起来,当年岳父他老人家忠心为隋,誓死也不肯降于我大唐,虽然是有些愚忠,不过对于这种人,朕还是十分钦佩的。”
“能得皇上这句话,我爹他老人家,在泉下也可以瞑目了。”微弯身向李世民一福,阴妃的眼中又蕴出了些许的泪水。
“皇上,臣妾又失态了。”察觉到这样多有不妥,阴妃再次提袖拭泪,轻起身形,向李世民请罪,伸手端过李世民方才放于桌上的粥碗,柔声说道:“皇上,臣妾还是侍候您喝粥吧。”
“呵呵,朕自己来便可。”伸手将粥碗接过,入手微烫,李世民拿起汤匙舀吹了两下,抬头瞥见一直立于阴妃身后的阴春,遂随口问道:“若是朕记得不错,这个阴春,当年便是一直跟在爱妃的身边吧?”
“回皇上,是。”见皇上提起自己,阴奉向一侧轻上了一步,弯身回言。
“为了能够随在你们家小姐的身边,你当年能够亲自净身为侍,也是足可以见得你的忠心。”李世民微点着头,道:“也不愧为是阴将军府里的家将。”
“皇上过奖了,”阴春仍是低首回言:“小人的命是阴将军给的,只要能护得阴将军的骨血无恙,便是死,小人也心甘情愿。”
赞赏地瞧看了阴春一眼,李世民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拿着汤匙又是一阵地吹动,粥碗之中,热气腾腾。
“皇上,东宫内侍总管李清,有事禀报。”内侍再一次进门通禀。
“快宣!”李世民闻言,猛一抬头,面上露出一丝喜意,将手中还未尝上一口的粥汤放于桌上,遂大声开口向内侍吩咐。
“小人李清,拜见皇上!拜见阴妃娘娘!”李清几是小跑着从门外进来,面色通红,气喘吁吁,身上,额上,被雨水打湿了一片。今天晚上,连上这次,他已经来回往宫里跑了三趟。
“行了,可是柳先生那里,又有了什么进展?”挥手免去其礼节,李世民急声向李清询问。
“回皇上,是宋国公萧大人他,醒了。”知道皇上心中着急,李清也不再多作絮叨,直声开言,道:“如大司农卿苏老大人一样,柳先生只用了一碗加了冰的清水,就将宋国公给救醒了过来,小人从萧府出来的时候,宋国公他老人家正在大口的吃喝补给呢。”
“好,好,好,只要能醒过来就好,只要能吃能喝就好。”听到李清的回禀,李世民连叫了三声好字,右手抚须长笑,喜色跃然于脸上。
“柳一条他们现在何处?可是还在宋国公的府坻?”
“回皇上,听说了长孙大人与房大人也得了相同的病症,在宋国公醒来之后,太子殿下便带着柳先生赶去了齐国公的府上。”李清尖声回禀:“现在,想来他们已是到了。”
“恭喜皇上,苍天得佑,终是又能放下了一桩心事。”阴妃适时地插言贺喜,道:“想来有柳神医在侧,齐国公与梁国公他们的病症,也都能迎忍而解,皇上肩上的担子,又能放宽松了一些。”
“喜则喜矣,不过宽松却是不能,”抬手把李清给打发下去,李世民轻摇了摇头,渐敛去面上的笑容,道:“谋害朝廷重臣的幕后之手一日不曾揪出,朕之心中便是一日难安。这次他们能够让齐国公他们无声无息地昏迷不醒,难不保下一次他们就会痛下毒手,真个要了他们的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