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将目光从骆宾王的字画上移开,饶有兴趣地看着内侍将苏炳仁递上的旧稿展开,摊平,铺放于刚才的书卷旁边。
“嗯?!”
好丑的字。
这是李世民看到旧稿上文字的第一感觉。
丑陋,怪异,抽象,睁大了双眼,在书贴上观瞧了数息,却是仅能勉强认出其上所有字句中的六成,很难想像,便是在观看兕子写出的字时,李世民也从没觉着有这般困难。
“苏爱卿莫不是在与朕说笑?”又往旁边的字卷上瞅了一眼,李世民抬头向老苏头看来,轻声质问:“这两副字,怎么可能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李世民不信,其实便是苏炳仁自己,在看到这两幅字的时候,头摇得也像是一方拨浪鼓一般,这两幅字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天壤之别,仙凡之境,怎么可能会是一人所书?
不过柳府的下人,自己家的宝贝孙女儿,还有骆宾王之前在齐鲁之地的同窗,以及柳府里骆宾王所遗留下来的数沓习稿,无一不是活生生的人证,物证,由不得旁人不信。
“微臣不敢!”听得皇上的语气之中似有些不满气忿,苏炳仁忙着弯身轻言:“不过这两幅字薄,确是出自于骆宾王一人之手,现在三原柳府之中,还有上千份这般的习稿之书,每一篇都比之前一篇有着稍许的进步,皇上若是不信,可着人前往柳府查看。若有虚言,微臣愿领欺君之罪。”
“嗯,”李世民微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瞧向了桌案上的三幅字画,苏炳仁并非是那种妄言之人,他也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来欺瞒君上,只是这些字...,着实很难让人相信。书法之技,非是朝夕之功就能有所成就,半年的时间...
“这一幅字,又是谁所书写?”瞧得苏炳仁第一次递上的书卷,李世民抬手轻指,开声向苏炳仁询问,神色之间,若有所思。
“回皇上,这一幅,乃是由微臣府中一寻常丫环所书,”见得李世民问得正题,苏炳仁恭声说道:“也是半年而习得,只是她的字,比之骆宾王,要逊上数筹。不过这对于一个丫环来讲,却也是不错了。”
“又是半年?”李世民双眼忽地亮起,看着苏炳仁说道:“这般说来,苏爱卿也是知晓了那骆宾王的习字之方?”
“回皇上,这习字之方,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柳先生初创之时,柳府上下,知之者多矣,只是没有几人曾照着去写去做罢了。”知道李世民定是也想到了这件事情的益处,苏炳仁正色回禀:“便是微臣府中的丫环,也是曦儿那丫头逼着试习,没曾想,效用竟是这般地令人惊奇。”
昨日里听得孙女说起这个习字的方法,又亲见了芭蕉书艺上的惊人变化,苏炳仁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如把把这个方法,也像是《三字经》,‘汉语拼音’一般推行开来,如果所有的学子都能轻易地便习得了一手好字,将能为大唐的诸多学子,省下多少个十年习书练字的时间?
对书法之道颇有研究的苏炳仁,最是清楚明了这习书练字时的苦楚,没有个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苦功,若是想写出一手能够搏得别人认同的好字来,难!
这绝对是一个善举,同时也是一个可以造福数代学子的壮举。
苏炳仁悄抬起头,小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大唐的这位明君,现在也定是已然想到,该如何去利用,这个与国,与民,皆有益处的方法。
“李然!”略思量了下,李世民忽然开口向身侧的内侍总管李然吩咐道:“你速去一趟礼部,宣礼部尚书王珪到这书房议事!”
“嗯,还有!”不待李然回复,李世民又想到了些什么,接着开声向李然吩咐道:“回来时再顺道去一趟立政殿,把柳亦凡先生也给请到此处。”
想起柳一条,李世民的嘴角不由轻轻勾起,想来有他这位创始之人在侧,事情也会更好办一些。
“是,皇上!”李然出身应声,行了一礼之后,便弯身退出书房,疾步出得宫外,乘车向礼部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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