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不三,是三原县城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财主,家里面有祖上留下的四十几顷良田,家业不大,不过仅是凭着良里的产业,还有祖上遗留下的部分家财,就已经可以让他还有他的婆娘和儿子很是轻松地过上一辈子了,所以,除了每年农忙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里,孙不三一直都很闲。
人这一闲,又是衣食无忧,又是手中有些余钱,便总是会变着法地给自己找些事做,比如喝酒,比如打架,比如斗鸡,再比如不时地钻到哪个胡同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整休。
孙不三为人很豪气,也很纨绔,整日里无所是事,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还是没有一点定性,在三原县里面,除了赌博之外,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有做过,经历过,算不上是一个十足的坏人,但是离好人也差得很远,如果非要给他来个评价的话,依着那些曾被他欺负的平头百姓,还有一些被他曾调戏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话来说,孙不三这厮,是一个十足的无赖,那种可以浸猪笼,点天灯的那种。
不过,孙不三的为人虽然很是遭人忌恨,但是忌恨他的人,也限于是一些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平民,商户,还有一些佃农,所以这么些年以来,在无数人日夜虔诚的诅咒中,这小子活得还是照样滋润。
其实,像孙不三这样真正的大户看不上,无势的小户又敬畏有加的小中层地主,在哪个县郡都有存在,仅是在三原县,仅是孙不三所认识的人中,与他身份相当且臭味相投的小财主,就有不下十人,这些人以前都会聚在一起,斩些鸡头,烧些黄纸,效访古人结义拜兄,虽然全都是一些无赖纨绔,但是这些人对义气,却是出人意料的,很是看重。
以前,在王魁还是三原县总捕头的时候,王魁是这些人中的大哥,仗着王魁在衙门里的势力,这些人在三原县中下层的人群里,一直都是肆无忌惮,只要是不闹出人命,没有惹得上层的那些大户,几乎所有的事情,王魁这个大哥都可以与他们担着,其实即便是他们偶尔地弄死了一个不开眼的平头百姓,凭着王魁的关系,多也是能大事化小,所以,在以往的几年里,这些人,活得很潇洒。
不过,自从去年,王魁入狱,他们最大的一个保护伞乍然倒台以后,感受到自王志洪之后,因为柳一条这位新起的大地主,历任的县丞对这些人都极为严厉,所以,以王魁倒台后,自动荣升为大哥的孙不三为首的十几个所谓的兄弟,也都纷纷地夹起了尾巴,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招摇过市,自找麻烦了。
尾巴夹起来,行动也都做出了适当的限制,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在心里对柳一条,对柳府,对把他们大哥给撂倒送进大牢之人的忌恨,只是他们现在人小势单,并不能有什么大的作为,所有的一切,也都只能藏在心里罢了,跟柳一条斗,跟已经可以与三原四大家族相媲美的柳府斗,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
“孙哥,”在孙不三的府里,与孙不三走得最近的兄弟,也是所有兄弟中最不安稳的老三,张仆重,正端着酒杯,一脸抑郁地喝着闷酒,将杯中的酒水全数灌下肚之后,抬眼看了孙不三一眼,道:“自王大哥被人给整进了大狱之后,咱们这帮兄弟,每天都跟孙子一样,做什么事情都要偷偷摸摸,忒不痛快,憋屈!”
整整一年的时间,每天不是窝在家里喝酒,就是去田里催促佃农精耕细作,无聊,乏味,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柳二条这位新县丞的到任,对他们这些曾经不止一次欺辱过自己的无赖,虽然涉于自己的肚量和公报私仇之嫌,并没有明面上地开言抱复,但是时不时地让县里的捕头衙役多注意他们一下,却也是够他们受的。
难受,憋屈,以张仆重为首,对于以往野惯了他们,这种感觉,很难捱。
“贤弟心中的感觉,为兄清楚,也明白,”孙不三提壶再为张仆重斟满酒杯,接又给自己倒上,开声轻言:“其实为兄还有其他的几位兄弟,又何偿不是如此,不过,形势比人强,人柳府是大户,柳家的老二现在更是三原的县丞,那是朝庭的命官,管辖着三原这一方水土,说他是土皇帝都不足重,咱们惹不起。”
比财力,比人力,比权势,他们这些人都是白给,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也没有傻到去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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