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角蛇的悲剧,是从那天午睡,被小姑娘甩来甩去,龙角还挂在头发上开始的。
“小~河河~”
书房,铭河在桌案上拿毛笔写着字,默刚开始被辞棉小兔子弄坏的那本佛经。
青裁长角蛇拄着头,侧倚在桌案上,如墨长发垂下,脸上扬着讨好的笑。
铭河感到目光注视,略感不适的皱起眉来。
“今日怎么来了?”
他转过身,半趴在桌子上,笑的明媚。
“午睡,晒太阳。”
“二殿下如今连铭河也不信了?”铭河一个重的顿笔,提起笔来,侧着头无声看着他。
青裁愣了愣,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低垂着眸,片刻沉默。
“府中有黑夜闪过,一路追去竟把我引到密境,被凶兽所伤。”他直起身,原也有这笔挺的腰杆,在笔架上取了一支笔,用细细的毫毛在指腹上磨。
“是大殿下?”
“许是,糙皮糙肉的大丑龙。”
青裁用笔尖猛的手上一戳。
“说的如同你不是一样。”铭河眼眸中有笑意,揽着袖子继续写着,字迹工整却洒脱,墨色在纸上生长如藤蔓。
“笑累了,且在你榻上睡会。”青裁解开发带,长发如泼墨,不待人知会就往榻边走。
“累便不笑。”
他行进的脚步顿了顿,侧过头看看写字的背影,如同墨竹,风韵气质不凡。
青裁一笑,不过是轻笑。
“我便只在你面前不笑,也只在你面前笑。”
……
可能是几千年前,铭河第一次见到了青裁。
那时青裁初到天庭,眼眸还是清澈的,是个俊朗的少年。
铭河本不欲管闲事,他向来没有这种揽麻烦的习惯。
直到那一天,他向天后禀报天界诸事,无意间瞥见角落里的身影。
是青裁,他蹲在地上,用手去拾地上的瓷杯碎片,满手是血。
铭河收了目光,借了由头要见新来的二殿下,天后几番推辞,最终才答应了。
铭河说要带着新来的二殿下四处逛逛,在殿门口等了半天,终见一清瘦身影,抬头见他笑笑。
铭河只挑着眉看他的手。
“多谢,无碍。”青裁伸出手给铭河看,手上伤口一处不见,只是修长白皙的一只手。青裁笑的明媚灿烂,不染俗尘,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后总不至于让外人看见。
青裁的出现影响了大殿下未来的天帝之位。
哪怕青裁根本不稀罕。
最近这些日子,只不过是下马威而已。
天后脸上扬着笑,温声软语,他强笑着弯腰去捡碎瓷片,见暗处大殿下不屑一顾的笑容,与天后的冷眼,心惊胆战。
青裁只是想和父亲一起生活而已,别无他求。
铭河看着这只漂亮的手,从腰间掏出来一块玉牌和几块糖,放在他手上。
手上突然多了重量,青裁眼中闪过仓皇,忙用力紧握住。
“战神铭河,二殿下若有用的上铭河的,就持玉牌到寒舍找我。”
他拱手施礼,不待人回复便回身离去,走时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顿住步。
“铭河不喜甜食,所累托付给殿下,还望海涵。”
……
铭河离去了很久了,青裁还在原地站着。
玉牌被揣在腰间,手上几颗糖,每颗都用油纸包着,精致的很。
他小心翼翼拆开一颗,摊在手心上。
一滴泪滴在糖块上。